2005-12-29 13:39:4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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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虽然工作在圩上，但是会经常回家，因为，人情世故，春耕秋种，逢年过节，这些就不在话下了；就是在平常，外公也会有三分之一的时间是在家里度过的，因为家里有他的牵挂：儿孙后辈是否帮他喂鸡养鹅，宗族祠堂雨天是否漏水，强风是否刮落屋瓦......些小家中寻常事，只禽片瓦总关情。
外公家住花木根村，以黄姓为主，大姓为黄，小姓有李（1）。我们当地的姓氏宗族观念浓重，就是同一个村子的人，张姓说是这个村名，李姓道日那个村名；同姓的还会根据亲疏远近关系，分别叫成不同的村名，其实还是同一个地方。外公所在的村子也是这种情形，黄姓有一分支族人命村名为花木根，另一分支族人命村名为高岬垌，还有李姓的村名如何说法，我就记不清楚了。杂姓混居的村子的公共事务就是没人出面处理，所以一到外公家，第一道风景刹是吓人：村子是建在一个高高的陡坡上，从坡下的公路爬上高坡上，垂直高度有20米左右；更惊人的是在村门入口有一排猪栏和厕所，牲畜的粪便的排放是没有规划的，直接从排泄管道中高空作业，这样，村门前的坡地的脏乱程度只能用四个字形容：一塌糊涂。可想而知，农村的公共卫生是很糟糕的。
就是从那时开始，一到外公家，上厕所是一件很头疼的事情，因为幼小的心灵总是担心上厕所的时候高坡上的厕所突然轰然倒塌了我可怎么办？（2）
登上外公家村门前的高坡的垂直运动后，再经过10来米的能容两人擦身而过的小道的水平运动，就可以看到外公家门了。外公家的宅院十分气派，乃是我们当地能完整保存下来的罕见的清朝的大夫第（3）。想到我们的无名边远山村，在几百年前能够走出一两个光宗耀祖的举人进士确是不易——俗话说：山高皇帝远，小山村交通堵塞，出门靠腿，信息如何的不畅是可想而知，但能够在如此的坚苦条件下并不富裕的一耕种之家举全家之有甚至倾全族之力竟能培养出一个出色的读书人，的确是外公家族的自豪。
对于这座乡间罕见的大夫第，我还是有着深厚的感情，因为我小时候跟随外公的三年的时光是在这里度过的；每年春节的正月初二则是我们全家在母亲的带队之下前来报到的时间（正月初二是妇人回娘家的日子，在我们当地称为回外家屋；女子一旦出嫁出门，自己的小家和父母之家便有己内和己外之分）。
几个青石高阶，不由得你抬头观望仰视，只见一块黑褐牌匾挂立于门上，横批文魁，题头称谓中有御史大夫的字样，可以猜测得知外公的此位显祖是个文采数一数二的读书人，科举取士后，可能是衣锦还乡或者是告老还乡时，用自己的积蓄所建。门庭堂室，高宅大院，旁边的泥砖土房是不可相提并论的；砖是青砖，历经几百年，完好无损；院中有青砖铺就的天井，天井四周的屋檐上有精美的彩绘，屋顶四角上有飞龙雕塑，屋顶大梁上的神符字迹可辨；大堂现在已经改造为族人的祭祀宗祠，黄家的列祖列宗的神位自始至今一一陈列拜访，那是大人和老人的敬仰之地，我感兴趣的则是大堂的一个侧间上空，吊着的一个年代久远的花轿，据母亲提起，她小时候还和兄弟姐妹抬桥玩过。
这座大夫第的中轴线的主建筑作为事实上的黄姓宗祠，逢年过节，黄姓族人都前来烧纸祭祀先祖诸灵。外公则依着大夫第修建了外围的房子，作为自己自己的真正的生活起居之处。外公所住的房间，小时候于我而言是很有吸引力的，因为上头有小阁楼，好多好吃的东西就是外公爬上通往阁楼的小木梯取下来。因此我总是趁着外公和外婆没有把小木梯没悬空的时候，偷偷爬上小阁楼去搜刮外公外婆舍不得吃留给孙辈的好吃的零食小吃，玩耍我不曾见过的有历史的器件，比如内方外圆的的明清穿孔铜钱和民国的袁大头和军阀政府的银圆。
经过外公家的外围的鸡圈，是我的一道难关。鸡圈里面混养有火鸡、西洋鸭、木鸭、土鸡，甚至还养猪。猪在肚子饿以及抢食的时候哼哼唧唧以及拉长声调，西洋鸭有时会摇摇摆摆地踩外八字步扁嘴逐人，火鸡肚子饿的时候也会追着人叮，土鸡有时我看到我小腿上的浓疮也会不经意的叮上一口。除了猪之外的家禽都让我经过鸡圈的时候不得不左闪右躲，否则稍有不慎便有鸡叮鸭逐之祸。
注（1）：两广自然村落以我们当地而观，大都以同姓群居为主。
注（2）：我们农村当地称厕所为粪窝。其中的来由以及趣事将会在另外一篇短文开讲。
注（3）：第，指封建社会官僚贵族富庶之家的大宅院；大官的住宅。本指古代按一定品级为王侯功臣建造的大宅院，后也通称上等房屋为第。如：北阙甲第。——张衡《西京赋》。薛注:“馆也。”又如：公大怒…出…旬乃还第。——明·崔铣《记王忠肃公翱三事》 |
posted on 2007-07-25 1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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