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萨生时,年渐长大,在大正堂,以道开化.恩及庶民,名德远闻。于是颂曰:
童幼处正堂,以道化天下,决断众事务,故号毘婆尸。
清净智广博,甚深犹大海,悦可于群生,使智慧增广。
毘婆尸菩萨诞生后,年龄随着岁月之增而渐渐的长大起来。于是就在大厅正堂布仁道,去启发,去感化天下。其恩泽普及于老百姓,名誉德行,已远闻于全国。偈颂说:幼年时就在大厅正堂处,以仁义道德去感化天下,已能法断是非辨理大事,所以叫做毘婆尸(能察者)。他具有广博的清净智慧,其深广的程度,有如大海。能使众生欣悦,令大家增广智慧。毘婆尸太子的宿慧早已成熟,故能在他未及成年时,就能察看天下事,而以道德去启发他人,去感化天下的老百姓。也许有智慧,即有慈悲,故能以仁慈的心肠去应付每件事。他的这种深广的智慧德性、深得其父王的赏识,就让他在大正堂,也就是国王的办公厅堂,去治理天下事。他承命后,即以道德仁慈为治国之本,去开启化导天下的老百姓。庶民也就是老百姓,都受其仁政的恩泽慈润,大家都能安居乐业,都能过着太平盛世,安和乐利的生活。太子的这种名符其实的德政,很快就传闻天下,就得到民众的拥护支持!
偈颂更详细的描述其事。偈颂说太子在童年时,就秉持父王之命,在统治天下万事的宫廷大厅里,也就是宫廷的正殿,是国王办公的地方,正以道德仁慈为本,开启化导天下的老百姓。基于此,而决断天下的是非轻重等重大事务。因此,他的名字才叫做毘婆尸(能观察者)。
能观察天下大事的太子,是有其由来的。因为他自久远的宿世以来,就已开始修慧,故他已经不是凡夫之体,而是具有了清净的智慧之人。其智慧广大渊博而深妙的程度,有如大海那样的广博无际,渊深莫测!智慧愈广,即愈能体察民心与万事。也唯有智慧愈深广之人,愈能发挥其广大的慈悲,而使众生得到真正的安乐。所以说,太子的智慧,使众生欢悦安乐,也使愚痴的众生,增长不小的智能。
于时菩萨欲出游观,告勅御者。严驾宝车,诣彼园林,巡行游观。御者即便严驾讫已,还白:今正是时。太子即乘宝车诣彼园观。于其中路,见一老人,头白齿落,面皱身偻,拄杖羸步,喘息而行。大子顾问侍者:此为何人?答曰:此是老人。又问:何如为老?答曰:夫老者,生寿向尽,余命无几,故谓之老。太子又问:吾亦当尔,不免此患耶?答曰:然。生必有老,无有豪贱。于是太子怅然不悦,即告侍者驾还宫,静默思惟,念此老苦,吾亦当有!佛于是颂曰:见老命将尽,拄杖而羸步,菩萨自思惟,吾未免此难。
有一天,毘婆尸太子欲到宫外园林去游览视察。就吩咐御者说:「快将吉祥的宝车驾好马匹,我想到园林去巡行游观一番!」御者依令而将宝车严饰,将宝马驾完后,回禀太子说:「一切都准备好了,是出发的时候了!」太子于是就乘宝车,欲至园林去巡游。在中途,不意看到一位老人,其头发已白,牙齿脱落,面部满是皱纹,身体屈偻不直,依仗拐杖,瘦弱不堪,呼吸急促,移步而行。太子看此情形后,回顾侍者而问说:「这是甚么人?」侍者回答说:「这位就是老人」。太子又问说:「甚么叫做老人?」侍者回答说:「所谓老,是因生命寿量快要尽头,残余的寿命已不多。故名!」太子又问:「我也同样免不了这种老人之患吗?」侍者回答说:「是的!因为有生,定会有老。是没有甚么富贵贫贱之别。大家都会老!」太子听后懊恼失望,甚为不悦,就叫侍者将车子驾回王宫。太子回宫后,静静的坐在那里,默然不语,而思思念念回想此事。他想:这种老人的苦患,我也同样会有!佛陀又以偈颂说:
太子看到一位寿命快要灭尽的老人。此老人依仗拐杖,瘦弱无力,勉强慢步。当时的毘婆尸菩萨太子,很灵敏的私自想道:「这种到了老龄的苦患,我同样也是难免!」
毘婆尸菩萨在太子时期,虽然具有广大的智慧与渊深的仁慈,而能行德政,而能以道德仁义恩泽群生。可是因深居宫内之故,对于人生世事,还是不甚涉入了解。有一天,他想到宫外去游观,故令专司车马的侍者整备王侯所乘的吉祥车辆,预定到达园林去巡游观赏。园林为一王侯专用的御苑,故为太子首先想到的去处。太子的命令一下,吉祥的宝车就由侍者驾了宝马,而告就序。太子乘此宝车,直向园林前进,到了途中,不意看到一位苦痛难堪的老人的动作!人一到老,即不管是身体的任何部位,都会随着岁月的迁移,而陈旧衰败,其行动已迟缓难堪,想做事时,也因身心的消耗快尽,而不得由已!此之所以被佛教列为人生四大苦恼──生老病死之一。释尊在王宫为太子时,也是因出外游观而遇到这些世人的苦痛,才引起他出家的动念。所谓佛陀的出家,是欲解脱生老病死等苦,也就是想藉仗修持的功行,好使这些苦恼脱离自身,进而开辟一条解脱人生苦恼的途径,以供大家遵循,以免大家永恒在此苦痛当中过着!
此事本为释尊自身的经验,但是以佛佛道同的立场来看,即释尊藉毘婆尸太子的出游一事,是很自然之事。这正证明在后期的阿含经部里,已道出佛佛不二的道理!
人一到老。首先是头发变白,牙齿脱落,颜上满是皱文。身体已伛偻,也就是背脊弯曲不直,行动不便,如行走时,须靠拐杖扶持,所谓羸(瘦弱)步是也。至于喘息,即是气喘,是呼吸急促之苦。
太子初次步出宫门,在宫外即看到这种行动不便,众苦缠身的老人的肿态,莫怪会引起其思苦脱苦之念。宿慧殊胜的太子,看到他人,即反应到自身的问题,故经文里面,曾经与侍者一问一答,而问出了自己的将来一到老年时期,即会和这位老人一样。仍然脱离不了众苦交缠的这种老人的残生的问题。所谓老,是人生的寿命将尽,残余的生命已没有几何,故任尔是达官显贵,或者是匹夫走卒,均同样的将会来临,而不能逃避免离。因为既出生,必定会老,故为人生必需经过的一环。太子为了此事,回宫后,觉得非常的不安,干脆一言不发,默然静寂,惟在思惟这件事!
偈颂只用简单明了的四句,也就是只将干要的部份描颂出来。如「见老命将尽,拄杖而羸步」二句,即已述尽老人的苦态。因为人将到了结束此一生时,则其残余的寿命不多,百病丛生,不得自由,不得如意,只待死期之来临。到了需用拐杖扶持才能行步时,身体已显得非常的衰弱,行动起来,已有栗态。至于「菩萨自思惟,吾未免此难」,是道出太子内心的感受。太子见景生情,他人有这种痛苦,自己必定也会有此痛苦,是由人推己,也是道出人人皆会遭遇之人生大苦事!对于这种将于来临的苦痛,应如何去应赴?是为路遇老人所牵引而出的问题。
尔时父王问彼侍者:「太子出游欢乐不耶?」答曰:「不乐」。又问其故,答曰:「道逢老人,是以不乐」。尔时父王默自思念:昔日相师占相太子,言当出家,今日不悦,得无尔乎?当设方便,使处深宫,五欲娱乐,以悦其心,令不出家。即便严饰宫馆,简择婇女,以娱乐之。佛于是颂曰:
父王闻此言,方便严宫馆,增益以五欲,欲使不出家。
盘头父王在太子回来后,就问那位侍者说:「太子出游时是否逛的快乐?」侍者回禀说:「并不欢乐」。父王又问其故。侍者就回答说:「因为在途中遇到一位余命不多的老人,所以很不愉快就回来了」。父王听后,默然不语,想起了从前的那位相师为太子占卜相命时曾说过「太子将会出家」一事。父王想:太子这次遇见老人而觉得不安不乐,莫非正中相师之语?我应该多方设计,使他深居宫内,以五欲去娱乐他,去欢悦他的内心,使他不萌起出家之念!盘头大王想后,就令人严饰宫馆,选择美女,俾太子娱乐之需。释尊述后,并用偈颂说:
盘头父王听说太子出游不乐而回之语后,就施方便,将太子的宫馆装饰的非常的庄严美丽,并用五欲想增太子的娱乐,想以此而使太子萌不起出家之念。
太子出游不悦而皈一事,很快就传入盘头王之耳里。大王对于此事非常的着急焦虑,深恐毘婆尸太子真的会应从前那些婆罗门为其占相结果的那句话──这位太子可能会出家去修行!故当太子回宫后即召见那位和太子同行的侍者,想问个清楚。侍者即将经过的情形禀告父王。侍者回禀父王的情形大概是这样:这次太子的出游,很不幸的,不但不快乐,还而带着忧闷的心情回来。因为太子到了园林的途中(巴利佛典为在园林),不意遇见一位余命不多的老人。太子见此老人的头发已白,牙齿已落,呼吸又那么的急,身体弯曲,需依拐杖才能行步,行起步来是那么的惮栗缓慢,令人一看即会为其忧!因此,曾经垂问太子自身是否也会步上这种命运?我就实情实说。因为人一生到世间,定会随着岁月之增,而终于到老,无论贵贱,都不能免。因此,太子就觉得不是味道,就忽忽忙忙的还驾回宫,在宫内忧郁不乐,惟思此事!
盘头王听后,焦急的心情露于言表。他深恐太子这次的表情正中昔日那些相师婆罗门之断言。也就是「在家为伟大的王者,出家为觉悟的佛陀」。如不设法遮挡的话,太子.定会舍弃继承王者之位,而出家去过着行者的生活。这是盘头王最为忧虑的一件事。大王随后即想起如何才能使太子永住王宫,过着家庭快乐的生活。由于沉湎于世乐,即不会萌起出家修行之念。大王为使太子深居宫内,终于下令增置五欲之乐的种种设施。五欲为眼睛、耳朵、鼻子、舌头、身体等五处之乐,也就是五感欲乐之谓。当然不出于严饰太子所居住的宫殿馆舍,撰择若干多彩多艺钓美女,以娱太子的心,使太子在日常生活中不但不会觉得寂寞。也会在五欲围绕之下,过着人生最为快乐的每天。
偈颂还是以四句简明的将重点描出说:
盘头大王听侍者的报告后,得知太子出游后,路遇老人而悲郁,而提早回宫。因怕太子真的会怀着出家修行之念,故欲打断太子出家之念,而拟出如下的措施。首先令人将太子的宫殿馆舍整修,美饰的庄严,然后选出美女,以充太子娱乐之需。都是占对人的眼耳鼻舌身等五处娱乐的增强。这样做,是想藉娱乐,以减其心理的空虚,以断其出家之念!
又于后时,太子复命御者,严驾出游。于其中路,逢一病人,身羸腹大,面目黧黑,独卧粪秽,无人瞻视,病甚苦毒,口不能言。顾问御者:此为何人?答曰:此是病人。问曰:何如为病?答曰:病者众痛迫切,存亡无期,故曰病也。又曰:吾亦当尔,未免此患耶?答曰:然!生则有病,无有贵贱。于是太子怅然不悦。即告御者回车还宫,静默思惟念:此病苦吾亦当尔。佛于是颂曰:
见彼久病人,颜色为衰损,静默自思惟,吾未免此患。
嗣后某一天,太子又命令侍者严饰车辆,到了宫外去游观。在中途遇到一位病人,身体很衰弱,肚子很大,脸上黑中带黄,独自倒卧在粪秽里,并没有人在看护他,病情非常的恶化痛苦,口里不能说话。太子回顾侍者而问说:「这位是甚么人?」侍者回答说:「是病人」。太子又问说:「甚么叫做病?」侍者回答说:「所谓病,是种种苦痛交迫,身体很虚弱,生存或死,一时不能确定。故谓病」。太子又问说:「我也会有罹病的一天?也难免此一种患难吗?」侍者回答说:「是的!因为有生就会有病,是没有贵贱之别!」太子懊恼不快,就令侍者驾车回宫。回宫后,就静静默默唯思此事:「这种病苦,我当然也会有!」佛陀又以偈颂对诸比丘们说:
太子遇见一位久病的人,此人的颜色黄黑,衰微不堪。太子因此静默想念:我仍然免不了这种病患!
太子第一次出游就遇见老人,知道人类出生后,经过一段期间,定会衰老,虽然是王侯显贵,也是免不了。为了此事心里一直闷闷不乐。虽然父王已使人增益其娱乐等设施,但是对于有生而会有老一事,仍然悬在他的内心奥处。有一天,又想到了宫外去游观。这次不但是欲亲自看看宫外之实情,也是想去解解心中的郁结!因此又令驾御的侍者,严整吉祥的车辆,就坐在宝车出宫而去。这次在途中还是巧遇一位久病的患者。「病苦」也是佛陀欲阐明的人生的真谛。人的肉体是地水火风四大原素所组成的,一旦四大不调,就会有病,其极者,会导致死亡,病也是人生的一大痛苦!太子所遇见的生病之人,其身体已很羸瘦。很大的肚子,也就是身体的全部都已消瘦衰弱,惟有一个大肚子,一看已不是人的模样。「面目黧黑」的黧黑为黑中带黄,因为病情剧烈,面目皆非,已逞出一副垂死之相!「独卧粪秽」是指其倒卧在自己所放出的屎尿秽污不堪当中生存。也许病情过于恶化,自己已不能行动,须靠别人的扶持始能移动其体。又「无人瞻视」,也就是并没有甚么亲朋友戚在其旁边照护,任其自生自灭,粪便与倒卧都同一个处所。病情至此,必定是痛苦难堪。加之已没有气力说出话来,唯有呻吟,所谓「口不能言」,已不能开口说话。
太子第二次出游,遇见病情恶化,正在苦痛不已的病人,就垂问侍者,有关于「病」人之事,其重点还是在于「人必有病」,不管是贫富贵贱,都同样的一旦四大不调,即会有病,任何人都是难免的一件事。就是太子自身也难逃病患之苦。太子追问至此,即觉得此事重大,不能以儿戏视之,好像旦夕之间,病苦将临似的。因此,就忽忽忙忙,草草了事,不敢贪恋游观,而令侍者驾车回宫。回到宫内后的太子,对于人有之病苦,而自己也将轮到同样苦痛一事,已不能忘掉,已缠绕在他的内心,使他常时静默思念此事。
释尊说到这里,并用四句偈颂,简要的将毘婆尸太子所遇见的病苦一事,述及如下:
「见彼久病人,颜色为衰损」。太子第二次出游,途中遇见一位病情恶化的患者。此人因久病没人照顾,致其面目皆非,衰弱损坏的不像一个人。「静默自思惟,吾未免此患」。太子看到的患者,因过于离开常情,故使他回宫后,独自一人静默思惟此事。他自幼不离王宫,在宫内每天都有许多人在照顾他,并没有甚么营养不良的现象,故虽然有时难免有些疾病,但那是很轻微,且随时都有御医来医治,故在幼小的心灵里,并不发觉病患为何物。一直到了出游观赏时,方知道自己现在虽然并没甚么病,可是总有一天会生病。也许会和这位患者一样,所谓久病不孝子,任尔如何的显贵,也会因病情太于恶化,过于久长,而被人放弃其治疗之念,而被置一隅,任其自生自灭!太子想到这里,越想越不对,然而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唯有一言不发,默然自思!
尔时父王复问御者:太子出游,欢乐不耶?答曰:不乐。又问其故?答曰:道逢病人,是以不乐。于是父王,默然思惟:昔日相师,占相太子,言当出家,今日不悦,得无尔乎?吾当更设方便,增诸伎乐,以悦其心,使不出家。即复严饰宫馆,简择婇女,以娱乐之。佛于是颂曰:
色声香味触,微妙可悦乐。菩萨福所致,故娱乐其中。
这时盘头父王又问那位侍者,有关于太子出游后,是否快乐?侍者回答说:因为在中途遇见病人的缘故,才会不乐。大王听后就静默的回忆起从前为太子占相的往事:从前曾经邀请相师为太子占卜,那位大师说太子将来会出家去修行。今天遇见病人而不快乐,莫非真应那位相师之语?我应该加强方便,增添众多的伎乐,来欢悦太子的心,使他不致于出家去修行。因此,就一再的严饰太子的宫殿馆舍,精选婇女,去使太子娱乐。释尊讲到这里,又用偈颂对诸比丘们说:
色相、声音、香气、滋味,感触等五感娱乐等设施,都增添的非常的微妙,可使太子欢悦快乐。是毘婆尸菩萨(太子)宿植福德所致的,所以才能享受这些福报,而在其中娱乐。
太子第二次出游皈来后,和第一次出游皈来时一样,内心郡觉得闷闷不乐,只顾静思而失去了甚么似的。这种情形随时传到盘头王的耳边,故大王实时叫侍者来问话。和前段一样,大王垂问的重点,是在太子出游后是否快乐?如不快乐,定有原因。其原因虽由侍者说出,但还是大王关心太子之故,侍者一定是被迫而道出实情的。侍者在这里道出太子途遇病者才觉不乐。由此而知道太子所遇见的病者的病态一定是非常的严重,才会道致太子的悲念。大王听侍者的报告后,觉得事态愈来愈严重。因为从前曾经延请相师来为太子占卜过,据其结论,曾说太子会出家去修行,此事是最令大王伤心的一件事。大王早已多方设便,欲使太子能够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过着宫中的生活,能继其位,君临民众。故太子遇见老人、病者,而不乐等事,使大王非常的关注。大王愈想愈不对,然而除了增加太子在俗之享受的五欲等设施,以挽留太子萌起出家之念外,并没有甚么其它妙计可施!
佛陀讲述盘头王为使太子享受更多的娱乐,而增添五欲之乐,精选婇女,以娱乐太子之事后,又以偈颂说:
「色声香味触,微妙可悦乐」。光色、声音、香气、滋味、感触等,为五欲的乐境。人类最高的享受都不出于此五欲。人类的快乐感受,首先由眼睛的感受,依次为耳朵听声音,鼻子嗅香气,舌头尝滋味,身体感摩触。此五种会燃起欲念等事,已足够述说人类的享受。五欲之境,均为直接间接的会浸透吾人的内心,使吾人的身心会觉得舒畅,故不另说对于意识所起的快感一事。佛陀说:盘头王为使其太子不蹈出家之途,而增设光色等五欲乐具,所增设的都是最上之选,非常的奥妙,足够太子欢悦快乐之需。「菩萨福所致,故娱乐其中」。这种五欲之乐,并不是人人都能享有的,必须具足累世所积的福德。始有可能享受得到。毘婆尸菩萨因累世之善根福德,才能在未出家前享有这种人间最大的快乐之五欲。也许他应该享有的就得享受,故在未正式出家修行之前,以他的宿植善本福德,而正在其娱乐当中过着其快乐的生活。
又于异时,太子复勅御者,严驾出游,于其中路,逢一死人。杂色缯(杂)幡,前后道引,宗族亲里,悲号哭泣,送之出城。太子复问:此为何人?答曰:此是死人。问曰:何如为死?答曰:死者尽也。风先火次,诸根坏败,存亡异趣,室家离别,故谓之死。太子又问御者:吾亦当尔,不免此患耶?答曰:然。生必有死,无有贵贱。于是太子怅然不悦。即告御者,车还宫。静默思惟念:此死苦吾亦当然。佛时颂曰:
始见有人死,知其复更生。静默自思惟,吾未免此患。
又在某一日,太子再次命令侍者严饰车辆,到了宫外去游观。在中途逢遇一位死亡的人。其前后都有穿着杂色衣的人拿着杂色的幢幡在引导。亲朋友戚都在悲伤而出声大哭,或悲泣。这样的将那位死者抬送出城外。太子看此情景后,问侍者说:「这是甚么人?」侍者回答说:「这是死亡的人」。太子又问说:「甚么叫做死亡?」侍者回答说:「死就是尽之谓。首由呼吸,其次为热量,依次而其余的诸根均告败坏,生存和死亡各奔其途,和家族离别,永不再见,所以叫做死亡」。太子听后又问侍者说:「我的将来也会如此,也不能脱离此种灾患吗?」侍者回答说:「是的!有生必有死,并没有贵贱之别」。因此,太子觉得很懊丧不快。就令侍者驾车回宫。回到宫内后,太子就静默的思念:这种死亡,我也一样会来临的一天!释尊又用偈颂对诸比丘们说:
太子第一次看到有人死亡。直觉得人死后还会再次转生。太子为了此事独自一人静思:我到头来,还是难免有此种死亡的苦难!
人生最后总要死亡。在人生的过程中,因生存力很强,肉体也能支持得住,故不自觉得死亡的来临。都是以为经过老年而肉体衰败后,才会死亡,因此,不会觉得死亡是怎么的一回事。其实「人命无常」,死亡的人不一定都是老人或身体衰弱的人。「一旦无常万事休」,任尔身体怎样的强壮,一旦死亡的机缘一到,就得与世隔离。世人死亡的因素,可说是多种多样,在不注意当中,在天灾地变当中,随时都有死亡的可能。总之,有生必有死,死是人生苦痛的一件事,是佛陀欲阐明的人生真谛之一。佛陀觉知不但人生有死,就是死后也因未能脱离三界六道的枷锁之故,还是照样的会转生来,唯其转生的地方,即不一定都是人类,或沉或升,须看他的业力。这种轮回般的生死,如不得达心境解脱的境地,就会在永恒的生死死生当中打滚,而未能解脱,故佛陀才叫人念死而修永生(解脱)之道。
太子第三次出游,巧遇死者,虽然有点加以有系统的整理之嫌,但由人生而会老,而会病,最后皈于死亡,乃为自然的程序,故大家还是依照佛经的记载,而依次解说。太子遇见的死人,是将出殡的情景,当然还可以看到死者的真面目。古时的印度人,不一定都将死亡之人收入棺木里,有的用被,或其它布类盖在亡者的上面。有的干脆不遮盖物品,亡者即被放在简陋的木板或木架上面,都是露天的,自然的在未火葬或土葬之前,还可以看到死亡的人。
「杂色缯(杂)幡,前后导引」。杂色是指穿着杂色衣之人,也就是送殡的人都身穿破损的杂衣,去参与丧仪之谓。至于缯幡为杂幢之误,因为此时的幢幡,并不纹彩,不讲究色彩的坏杂布料所制而成的幡幢。导引为引道,前后导引即为前后围绕而行。「宗族亲里」为亲朋友戚,是至亲与乡亲或至友之类,是和亡者有着缘系之人。这些丧家们,都因眼看亲人忽离他们而去,从今以后再也看不到其人,故大家都「悲号哭泣」。悲号为悲伤而放声大叫,号哭即为大哭,泣为不出声之哭。大家都非常伤心的将亡者「送之出城」,也就是因墓地或火葬场所都在城外的缘故,须将亡者送到城外去举行葬仪。太子眼看这种情景,就开金口垂问侍者。其问答都和前二段一样,只换其老、病等句为「死者」等句而已。太子由侍者之口得知此人为死人后,就问死亡是甚么?侍者回答说:「死者尽也,风光火次,诸根坏败,存亡异趣,室家离别,故谓之死」。死就是寿命已尽,也就是已失去了生命。人类的身体是以地水火风等四大原素所构成的,生存时得需呼吸空气,虽然还需其它物质与因素,才能活现在世间,但一旦呼吸空气(风)的机能停止不活动,即告死亡,虽有其它物素的存在,也未能保持生命,所以说:「风先」,也就是呼吸首先息止而死亡。依次为火、水、地(肉),火为热能,呼吸停止,即热度会随之而慢慢的消灭,水分也会依之而消减而至于零,最后肉体(地)即告销散败坏而不像人样。所以说:「火次」,「诸根壤败」。「存亡异趣」是说人既死亡,即和生存的人不能同在,死者已到另一个世界去,从今以后。不会再在世间和人见面。「室家离别」,人一死亡,既不能再和生存的人同在一起,就得和人离别,任尔怎样的至亲也不例外,是永久的告别,才叫做死!
毘婆尸太子问来问去,还是问到自己的身上来。「吾亦当尔,不免此患耶?」也就是贵人太子的我,也会死亡,也不能免除这种死亡的灾厄与否?侍者每次的回答,都同样的说「然!」也就是必定的!因为「生必有死,无有贵贱!」有生命即定会有死亡的一天,虽然贵为九五,仍不例外,卑贱的人也是一样,是没有显贵下贱,或智愚之别,死亡之路是人人必须经过的!太子听完侍者的分析后,闷闷不乐,已无心情游观下去,就忽忽忙忙的令侍者驾车回宫。回宫后,仍然为了死亡一事冥想不已!释尊话及于此,又用偈颂,将上面的情形对诸比丘重述一遍,释尊说:
「始见有人死」。太子初次在宫外看到出殡的行列,而知道人终皈会死。死亡的人虽已不知甚么,但是却永远不能再和亲朋友戚同在一起,而且留给亲朋友戚无限的忧伤痛苦;「知其复更生」这一句是描述太子的宿慧过人之人之处。由于人死而知道死后并不是单纯的一了百了。这种事情是佛陀成道后证悟的道理,也是人生宇宙的真理。因为人不但是只由地水火风等物质所构成而已,还得靠着心灵始能存在。这个心灵精神并不是甚么物体可以制造替代的。须有原始的灵性之存在,由种种因缘凑合而诞生。所谓有个「宿命」的由来。自然的死后还会由于未得解决恋恋不舍,恩恩怨怨之业识,而依其业力一再的转生到其应转生的地方,和车轮的盘旋一样,永远不会解脱生与死的问题!
毘婆尸太子也由于看到死者而想起了这些事,可见得他的宿慧是如何的深!也许他将在此世成就五觉的缘故,虽然还无人开导他,也能靠着自己的宿慧而了解这种道理,莫怪释尊会道出他当时的心境,而以偈颂把它重描出来!
毘婆尸太子看到死者而知道自己也难免一死之事,是由侍者提醒他的方式描述出来。释尊说:「静默自思惟,吾未免此患。」太子对于生后定会有死一事,非常的关切,在他出游遇到上述之事后,已没有心情于游甚么观,实时命令侍者驾车回宫,回宫后即为了此事独自一人默然静思:为甚么人终皈会死亡?不管是显贵,是微贱,都一律平等,都难逃此种厄难?自己也同样的难免这种死亡的来临?那么生在此世间又有甚么快乐可言?他想起此种死患之将来临,愈想愈不是味道,心神愈来愈烦闷!
尔时父王复问御者:太子出游欢乐不耶?答曰:不乐。又问其故?答曰:道逢死人,是故不乐。于是父王默自思念:昔日相师占相太子,言当出家,今日不悦,得无尔乎?吾当更设方便,增诸伎乐,以悦其心,使不出家。即复严饰宫馆,简择婇女,以娱乐之。佛于是颂曰:
童子有名称,婇女众围边,五欲以自娱,如彼天帝释。
这时盘头父王又问那位驾车的御者说:「太子出宫观游,是否愉快?」侍者回答说:「并不快乐啊,大王!」大王即又问其为甚么不快乐的缘故。御者回答说:「因为在中途遇着死亡的人,所以不快乐」。因此,盘头王就静默的独自思念:「从前那位占相的大师为太子占卜其将来的命运时曾经说过:『这位太子,将来可能会生家去修道』。以今天太子途遇死人而不乐的情形看来,莫非应其所占,而会出家去?那么,我应该更进一步的设诸方便,大大的添增其种种伎乐,以便取悦太子的心,使其满足世乐而忘掉出家之念才对」。大王实时又令人庄严粉饰太子所住的宫殿馆舍,精选很多的婇女,去使太子娱乐。释尊又以偈说:
这位毘婆尸菩萨太子很有名望,有好多的婇女围遶在他的身边,世上的五欲任他去娱乐,好比帝释天那样的豪华。
毘婆尸太子每次出游回来后,其父王总是要召那位和太子同行的侍者来盘问。太子第三次出游回宫后,也不例外。因为盘头大王不但非常关心太子日常的生浩,也很关心太子将来的去向,故太子的每一动作都被其关注!大王问明侍者有关于太子第三次出游时,是否愉快?而侍者都答并不快乐。因为在中途逢着一位死者,正在准备出殡,是时亲朋友戚都伤悲得大哭大叫,情形很悲惨,使太子闷闷不乐,无心于游观。盘头大王听完侍者的报告后,又回忆起从前那位相师曾经为太子占卜而断言太子将来会出家一事。因此,深恐太子真的会应那句出家之语,而又想起应该多增娱乐设备,使太子能够享受更多的世乐而断除出家之念。个中文义大致和上面几节相同,均为精选婇女,严饰宫馆为主。至于偈颂即说太子自此以后因受大王极力的安排,而过着和天帝般的生活。偈颂说:
「童子有名称,婇女众围达」。童子为菩萨,这位毘婆尸太子,因得盘头大王特别关照的缘故,在宫廷过着非常豪华的生活,其事已传遍全国。如宫殿馆舍,一再的增设严饰,宫娥女婢也经过几次的精选添增,而日夜围遶在太子的身边,使太子得以过着很舒适的生活。这些措施,均欲使太子在日常当中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浩,以便弃除他万一想欲出家去修行之念。太子这时可说是「五欲以自娱,如彼天帝释」。天帝释就是帝释天。虽然只居于欲界第二层天,但其享受与权力,是欲界当中无能与比,故太子对于人生五欲的娱乐,既如帝释天,即表示其正在享受最高无上的人生福报!可见得盘头大王对于太子用心之如何!
又于异时,复勅御者,严驾出游。于其中路,逢一沙门,法服持,视地而行。即问御者:「此为何人?」御者答曰:「此是沙门」。又问:「何谓沙门?」答曰:「沙门者,舍离恩爱,出家修道。摄御诸根,不染外欲。慈心一切,无所伤害,逢苦不戚,遇乐不欣。能忍如地,故号沙门」。太子曰:「善哉!此道真正,永绝尘累,微妙清虚,惟是为快」。即勅御者,车就之。尔时太子问沙门曰:「剃除须发,法服持,何所志求!」沙门答曰:「夫出家者,欲调伏心意,永离尘垢,慈育生,无所侵扰。虚心静寞。唯道是务」。太子曰:「善哉!此道最真」。寻勅御者:「赉吾宝衣,并及乘轝,还白大王,我即于此,剃除须发,服三法衣,出家修道。所以然者,欲调伏心意,舍离尘垢,清净自居,以求道术」。于是御者,即以太子所乘宝车,及与衣服,还归父王。太子于后,即剃除须发,服三法衣,出家修道。
太子又在某一天,再次命令御者,严饰车马,到宫外去观游。在中途遇见一位出家的沙们(勤息),身穿法服,手持器,直视地面而走。太子就问侍者说:「这位是甚么人?」侍者回答说:「这一位叫做沙门」,太子又问:「甚么叫做沙门?」侍者回答说:「沙门就是舍离世俗的恩爱,出家去专心修道,用功于克服他的六根,使其不沾染于外界的欲境。以慈悲心肠对诸众生,从不伤害众生。遇着苦境时,不会忧戚,面对乐境时,也不会有所欣喜。能忍受一切,好像大地一样的不动于心,这样的人叫做出家的沙门(勤息、修道者)」。太子听后说:「好啊!行这种道的人,方是真正永远断绝尘劳之累的人。是微妙清虚,真是快哉!」实时命令侍者驾车到了那位沙门之处。这时太子请问沙门说:「你剃除须发,身穿袈裟,手持钵器,其目的是甚么?」沙门回答说:「所谓出家,是想调伏吾人的心理,使其永远脱离尘劳垢秽。以慈悲心化育众生,不起侵扰之念。虚心静寂,唯向追求真理这条路迈进!」太子听后说:「好啊!此道敢为实在!」就令侍者说:「将我所穿的宝衣,以及所乘的车辆,交还大王。并向大王说我就在此要剃除须发,要穿出家人应穿的三种袈裟,要出家修道去。为甚么缘故呢?因为我要调伏我的心识,欲拾离尘劳垢秽。欲清净自居,专心寻求真理!」因此,侍者就将太子所乘的宝车及衣服,载回归还于盘头大王。毘婆尸太子等候侍者离开后,就剃除他的须发,穿三种出家人应穿的袈裟,出家去学道。
毘婆尸太子第四次出游时,恰巧遇到一位出家的沙门。这虽然是编辑经典时巧妙的安排,但也可以说是很自然的一件事。例如首先看到老人之苦,依次为病、死等苦,每次出游所遇见的几乎都是人生的苦恼事,最后才遇到清净洒脱的沙门,而一口气的出家去学道。也许研究真理的动机虽然依人而异,但是大抵说来,都是觉得人生乏味,才想追求解脱的为多。这,一看令人觉得佛教是有一种厌世之感,也是一般人不知佛教为何物而断言为厌世主义之所以!说实在的,所谓厌世,虽然也是由于人们遇到困境而身心不宁,致萌遁世或弃世之念,但不知怎样寻求解脱的方法,而一味的厌世下去。佛教即不然,虽然也因觉得人生总是苦多乐少而萌厌世之念,但是这种厌世只是一种踏入真理之门径,而不是终止在此厌世而不顾不问可比。一旦进入寻求真理之佛教圈内,即会晓得如何用功以求解脱,解脱后就会积极的去普渡众生。也有如学菩萨大道之人,一方面寻求自己的解脱,另方面即积极的为诸众生着想,而兼度众生为职责,故所谓厌世,在佛门来说,宝在是讲不通的。如硬性的要说佛教为厌世,那只能说佛教里面也有人因厌世为动机而进入佛教圈内,但是只能说这一种人是因厌世为动机,而不能说佛教为厌世。不管你的动机如何,一旦进入佛门,即须用功寻究真理。不管真理已探究得到与否,在你进入佛门的那一天开始,你的行动总须为自己与他人的善行而努力。在日常生活当中,多多少少已显示出度人度己的行为,这才是真正的佛教,才是真正佛徒应遵应行的一件事。不然,即不能算为是甚么佛教徒!
毘婆尸太子第四次出游,「于其中路,逢一沙门,法服持,视地而行」。沙门译为息,或息心,是出家勤修而息灭烦恼识心之意。本为宗教生活的总称。也就是不管学那一道门,凡是出家学道之人,都被称为沙门。后来都指学佛的出家人,而和婆罗门(净志,外道)有异。法服为法衣,是出家人所穿的袈裟(染衣、法服),是三衣的总名。有法制,也就是佛制。称为衣,即为袈裟,而不是后世别袈裟与衣之衣。
1.僧伽梨:译为众聚时衣。大众集会为授戒、说戒等严仪时所穿。
2.郁多罗僧:译为上衣。穿在安陀会衣之上面。
3.安陀会:译为中着衣。属于衬衣。穿在肉体上面之衣。
钵为钵多罗之略,译为应器、应量器,因体、色、量三,皆应法故。是出家人盛饭之器。有泥与铁二种。太子最后出游时,在中途遇看一位出家的行者,身穿袈裟(染衣、法衣),手捧应量器,走路时,头都垂在下面,眼睛直往地上看,是一副非常庄严的形相。
太子「即问御者,此为何人?」太子深居宫内,很少看到身穿法服,手持钵器,视地而行的庄严貌相之人,故觉得很新奇,而垂问驾车的侍者:「这位是甚么人?」「御者」就回「答曰:此是沙门」(勤息)。太子并不知道沙门到底是作何事业之人,故「又问:何谓沙门?」也就是沙门到底是干甚么的?「答曰:沙门者,拾离恩爱,出家修道。摄御诸根,不染外欲,慈心一切,无所伤害。逢苦不戚,遇乐不欣,能忍如地,故号沙门」。沙门译为息、息心,具音为室摩那挈,译为功劳、勤息,是劳苦修道,也是勤修息灭烦恼之意。至于勤修戒定慧,息灭贪瞋痴等义,是以佛学精义,而专指学佛的出家人而言。本为一般性的出家学道之人的总称,也就是不管是学佛,或者是外道,一旦出家修行,过着宗教生活的人,即称为沙门。如南传大本经在此项即不用沙门二字,而以「出家」的字句出现,故沙门和出家人,在原始经典时,是同一意义。
「舍离恩爱,出家修道,摄御诸根,不染外欲」。出家为沙门的目的,是在求解脱,故须将在俗时的一切恩爱舍离。为了真理,须把一切俗务暂时放弃,才能专心一意的「修」持学「道」。虽然也有居家学道的人,然而欲达到解脱的境地,就需付出代价。那些居家学道的人,是因机缘环境等,一时不能随意,故有权假之法。不过居家学道,仍能得到部份的真理,而完遂其愿,也是实事。也许在家学道,即难免家庭生计等事,常时缠扰,而未能专心于道业。而出家即割爱辞亲,能将一切繁杂的俗务放下,能收「摄」他的「诸根」(五根,眼,耳、鼻、舌、身),「不」使其一再的被「外」来的五「欲」之境(色、声、香、味、触)所惑。也就是说,在俗时享受一切欲境,是自然的现象,而出家即会将奔尘逐欲的一切,认真的用功把它渐渐消灭,而至于零。也会因之而将他的心性凑近于真理,而生「慈」愍之「心」去对付「一切」众生,「无所」会一再的「伤害」众生。如在俗时,眼睛看到美色,耳朵听到好声等,都自然的会去追逐其美好的一面。至于坏的色相、声音等,自会厌嫌而逃避,这是正常的观念。惟因为大家都争逐好的之故,不但由竞争而会产生是非,甚至构成不可收拾的场面。也会因过于追逐一切,不知节制为何物,而伤害到自己的身体!如能收摄身心,即不但会养成与人无争的好习惯,也会由于彻悟真理,而愍念一切,而大施其所得之法!
「逢苦不戚,遇乐不欣,能忍如地」。一旦出家,即应修持,使其身心渐近于道。自然的不管「逢」遇到任何「苦」恼,也能「忍」耐,「遇」到快「乐」之事,也不会「欣」喜。因为他的举止动作,都为解脱一切苦乐而努力,故遇苦不忧戚,逢乐不欣喜。如遇苦能忍,逢乐即不能忍,而仍然有欣喜之心的话,此人还是被五欲六境所缠,是未尽功夫之能事。因为遇乐会欣喜之人,即逢苦时定会忧戚,故学道之人不但要忍受一切苦,还要忍受一切乐。如为「佛教修道之大纲」之原始经典──『梵网经』等都曾经谈及忍受人家诽谤之苦境,与忍受人家赞叹之乐境,方能为学佛之人!至于「地」,是指大地,大地能载净秽轻重等物,任人怎样的践踏也能忍受,故以喻出家沙门之行。因为能如是之「故」,才「号」为出家的「沙门」。
「太子」听后很被感动,就赞叹沙门之行而「曰」:「善哉!此道真正永绝尘累,微妙清虚,惟是为快」。善哉为赞美之辞,如遇有善举,就得赞叹一声「好极了!」太子觉得沙门的行动值得效法,因为「此道真正永绝尘累,微妙清虚,惟是为快」。这种出家沙门所行之道,才能真正断绝一切尘劳颊累。是非常的奥妙清净,能虚心处世,无挂无虑。唯有这种生活,才是真正的快乐的生浩。如前述,人类的生活,因习惯上,随时都为俗情纠缠不清。不管对于事物之大小,或好或坏。处处都在诱引吾人,使吾人的身心随之而追逐不放,致有凡情未了,不得解脱之感。而沙门即脱离凡情的羁绊,一时虽然不一定解脱得了,可是都向解脱之路迈进,故其生活习性,已和俗人迥然不同。太子的宿慧深远,一遇沙门,即能唤起其慧性,故有是叹!
太子随「即敕」令驾「御」车辆的侍「者」,「车就之」。也就是叫其侍者将车辆驶近那位沙门之处。御者受命后,就将太子连同车辆,驶至沙门的前面。
「尔时,太子」趋诣沙门后,就询「问」那位「沙门」说:「剃除须发,法服持钵」,请问沙门你,为甚么剃除你的面须与头发,而穿上杂染的怯服,手上还着着饭钵(应量器)呢?到底是「何所志求」?也就是为甚么要出家,有甚么目的而现出家之相?在这里应加以注意的是:剃须发,穿染衣,手持钵,而行乞食,已为佛弟子出家之相。其用意在于弃余憍慢之心,同时也以辨别佛教与外道而取的形相。所谓断除烦恼系,弃除习障,是三世诸佛出家共同之仪式。而外道即不一定如此。不过吾人亦应知道,毘婆尸菩萨在太子时代,因还未出家成道,故还未有佛陀在宣扬佛教,自然的一旦出家之人,即不管是那一教,均须剃除须发,以便和俗人有所分别,莫怪太子所见的沙门,和佛教的出家沙门同一形相。
「沙门」一听太子的问话,就回「答」说:「夫出家者」的目的,是欲调伏心意,永离尘垢」。吾人的意识心虽为自己之物,可是遇苦即忧,逢乐即喜、剎那剎那生灭不住,未能抗制,因之而奔尘逐境。有时虽为善,有时为恶,都随着久远劫以来的业识团团转。这样下去,即未能得到真正的安乐,自不会有解脱的一天。而出家为沙门的话,即能专心一意的用功修持,慢慢的能够将自己的心意调伏,使其一劳永逸,永远不再染着尘世垢秽烦恼。自己的身心既解脱一切尘垢,即会以此功德去「慈育群生」。消极一点说,即能做到「无所侵扰」。解脱后定有智慧,有智慧就会发大慈悲,去救度他人。所以说,出家志在解脱凡尘,慈济众生,不会一再的和众生相杀相残(南传大本经谓:善行法,行五业、善业、福业、不杀生、行慈悲)。总之,沙门的日常生活,在于「虚心静寞,唯道是务」。虚心为谦虚的心,静寞即为静寂冷静。所谓虚心求达,所谓事事都小心求进步,脑袋都常保静寂,不使其烦恼一再发生,唯有道业是从。也就是每天都以追求真理(道业)为他的要务,凡是一举一动,均为精进于道业,其它并没有甚么紧要的工作!
「太子」听完沙门分析出家的生活与目的等语后,很被感动,就「曰」:「此道最真」。也就是说出家沙门所行而追求之道才是最为真实,最有意义。就「寻敕御者」,也就是随后命令御者,而说:「赉吾宝衣,并及乘轝,还白大王」。太子这时因想出家为沙门,去过着清净无虑的生活,就将他所穿的珍贵华丽的衣服,以及所乘的宝车,暨其它大王赐与其使用之物,统统叫侍者拿回王宫呈还大王,同时吩咐侍者,叫他向大王禀告,说「我即于此,剃除须发,服三法衣,出家修道」。也就是太子我,已决定暂时不回宫,决定在此和出家沙门一样──要剃除我的面须头发,要穿学道之人应穿的三种法衣,要出家学道!为甚么要出家为沙门呢(所以然者)?你就向大王说:「欲调伏心意,舍离尘垢,清净自居,以求道术」。太子因宿慧启发,一旦遇着善缘,即禁不住其深厚的善根,而从善如流,遂决定出家学道。他说出家学道的目的,是为了要调伏自己的身心,使吾人的心意能够自由自在。吾人的心意都奔尘逐境,尘世又是那么的垢秽,故需下大功夫,始能克制自己的身心,所以要舍离尘世之垢秽,要居住在清净无染,与人无争的环境中生活,以期求得道术──真理。
「御者」既承太子的吩咐,「于是」「即以太子所乘」的「宝车」,以「及」身上所穿的「衣服」,统统「还归」其「父王」。也就是将他在俗时所用的一切,统统归还盘头大王。「太子」在「于」御者离开他的身边「后」,「即剃除」他的「须发」。换「服三」种出家人所穿的「法衣」,就此「出家」去「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