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长在
一、任务
原本并不宽阔的海兰江面上传来一缕悠扬的箫音,声调充满了悲凉,仿佛在预示着死亡。
翠玉般的山谷处悠然飘来一条小船,船头站着一位白衣少年,看上去不过二十三四岁,身后背着一柄长剑。近乎绝美的面庞不带半丝感情,只是漠然得吹着他那另人感到绝望的曲调。
又到执行任务的时候了,这次的目标是渤海国的第一富豪。做为杀手的他从来不知道为什么而杀人,他的任务只是服从。不过每当他认为杀错了人又或者对目标产生了感情,在结束这条生命的时候,他会在自己的耳朵上穿一个耳洞。也因此得了一个绰号——伤情血影。
那压抑苍凉的箫声,正是血影为即将多一个亡灵而吹奏的。外国旗一曲结束,他下意识得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苦苦得笑了。
“还有一个了。”血影轻轻说道。
他记得在他五岁的时候被师父选中,教他武功及刺杀的各种本领,教导他要绝对服从主上。在他十六岁的时候接受主上的第一个任务,目标人物竟是培养他成长的师父……
在师父的逼迫下,他终于挥剑刺向了这个他最敬爱的人,师父的鲜血最终溅满了他的衣衫。师父临终之际告戒他,作为杀手绝对不可以对任何人产生感情。可是他也是人,人怎么能没有半点感情?
从那时侯起他便有了穿耳洞的习惯。他曾发誓,当耳朵上出现第十五个耳洞的时候,他就会逼迫自己彻底得忘情弃爱,做一个没有血肉失掉灵魂的行尸走肉。
“希望他不会成为第十五个吧!”血影自言自语得说道。
自从两年前他穿上了第十四个耳洞开始,他都勉强自己不要再对任何人怜惜。两年的时间他杀了不少的人,每每都替自己找借口,说此人如何该杀!
船只靠岸,血影向渤海国的都城,中京显德府走去。
热闹的显德府人烟鼎盛,其繁华不下于中原的三大都城,只是规模较小,建筑规划近似于大唐国的长安。
看着安居乐业的渤海百姓,血影又一次怀疑自己是否来错了?大唐国繁荣昌盛,各国国旗图片为何主上却仍不肯放过这早已臣服于天可汗脚下的偏远小国?
他从没有一刻这样不安,也许害怕自己再没有可以不成为行尸走肉的借口了吧。忠于自己的国家有时可能也是错的!
他正想得出神,只听前方有吵架的声音。血影鬼使神差得慢慢靠近。
只见一美貌少妇被几个泼皮拦在路中间,那少妇破口大骂道:“你们几个混蛋小子,快给老娘滚开,要不然老娘将你们大卸八块!”
血影心中好笑,那泼辣的样子和她那淑女似的外表完全不搭调。
几个泼皮狞笑道:“好凶的美人啊。”话音刚落,那女子不知用了什么身法轻轻一转,那几个泼皮全部倒在地上,一动不能动了。周围的人都啧啧称奇,只血影一人看得出此女身怀绝技。刚刚的身法正是踏着五行八卦而成的奇妙步法,而那些人都是被点了穴道。
没想到这样的偏远小国,竟有如此身手,血影不禁吃了一惊。
“娘!”一声娇嗲的声音传来。
血影只觉得一朵红云飘然而至,眼前一亮,心道:“天下竟有如此绝色!”
那少女至多十八九岁,眉目如画,婀娜盈盈,端得美艳而不可芳物。少女的目光落在血影的脸上,不自觉一愣,似乎被其近乎完美的外型吸引住了。半晌才回过头看着躺地上的人。
少女责怪得看了少妇一眼,说道:“娘!你都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这样啊!”那美貌少妇看上去最多不过三十,却有个这样大的一个女儿。
那少妇嘿嘿一笑,连忙说道:“不是我,不是我打的!”
少女疑惑得看着她,少妇的目光匆忙扫过围观的众人,目光终于落到血影身上,一把便把他抓了过来。指着他说道:“是他,刚才这些人想要欺负我,是他丈义出手!”
血影迷茫得看着这个女子,完全没有搞清状况。
少女打量了血影一会儿,虽还有怀疑,但见他双目炯炯,显是颇有功底的人。外国国旗于是微笑道:“谢谢你,我叫韩松竹,这是我娘车玉子。”
血影微笑着朝她点了点头,刚想说话,却被车玉子一把拉到一旁,警告道:“小子,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泄露半句,我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血影苦笑说道:“放心吧,我不会戳穿你的!”
车玉子满意说道:“算你识相!有没有兴趣做我女婿啊?”
“啊?”血影真的不明白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今天也许是他这辈子最不像杀手的一天,真是个奇特的地方……
“怎么?我女儿不漂亮?”车玉子凶神恶煞般问道。
血影连忙摇头,说道:“我是外族……”话还没说完又再被车玉子打断。
“总比她嫁她那该死的表哥强!走,跟我回家!”车玉子说完拖着血影就走。
血影也许从来就没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的一天,这要是传回中原武林,他这个让人闻风丧胆的职业杀手颜面何存?这就是塞外民风吧,淳朴,也有些骇人!
血影被车玉子一直拖回了家,塞进一间很是宽敞的房间里,那女人便径自走了。坐在床边,血影几乎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做的事。虽然和他平时的风格截然不同,但他却觉得说不出的轻松写意。世界国旗车玉子这个女人还真是有趣!
二、杀手的爱情
“咚咚咚”门被敲响,韩松竹那张美丽可人的脸映入眼帘。
血影笑了笑没有说话,韩松竹俏皮得吐了吐舌头问道:“我可以进来坐吗?”
“当然,这里是你的家。”血影轻松得说道。
“对不起哦,我娘就这样把你捉来。你叫什么名字?”韩松竹柔声问道。
“易子羽……”血影淡淡得回答道。易子羽这个名字他都不记得有多少个年头没有用过了。
“你怪我娘吗?”韩松竹一派天真的模样。就算是血影这种人看着她都不禁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他不禁吓了一跳,连忙告戒自己,他是个杀手,杀手没有资格谈爱情,就算不杀人,也难免有一天被人杀死,他是个没有将来的人!
血影摇摇头,说道:“不,你娘她很有趣。”
韩松竹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得看着他,轻轻说道:“你长得真好看,难怪我娘想让你做女婿,现在我都有点想让你做我的夫婿呢!”
血影惊诧得看着他,塞外的女子都这样大胆吗?他觉得自己有些招架不住,像这样的女子他尚是首次见识到,也许这是这样的与众不同,深深得敲击着他的心灵,内心深处那渴望爱与被爱的感觉不停的涌现,车旗只为这个刚刚见面的女子。从没有过的危机感油然而生!
“子羽,我可以这样叫你吗?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韩松竹恳切得说道。
不知怎么,对这个大胆的外族美女他总是难以抗拒,对自己说了一千一万次的“拒绝她”,却还是点头答应了。
二人骑马向东南而行,血影并不知道韩松竹要带他去哪里。哪里都好吧,看着她快乐的模样,血影第一次感到原来生命是有颜色的。
“知道我带你去哪儿吗?”韩松竹乐呵呵得问道。
不善言谈的血影摇了摇头。
“是有天下第一仙景之称的胜地,我们的仙景台!那里不远就高丽国了。”韩松竹甜甜得笑道。
血影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好象是梦境,只希望永远都不要醒来。一路上有韩松竹在一旁嘻嘻哈哈的说话,他仿佛回到了五岁前那快乐的时光,尽管他记得的已经不多了。
仙景台果不负盛名,群峰秀丽壮观,主峰平地而起,气势磅礴。群峰奇特,峰上满是松群,金达莱和杜鹃花,山上山下泉水四季长流。不但有骆驼峰、高丽峰、金龟峰三座奇峰,更有仙丽松、甲丽松、盘龙松、弓龙松、卧树包石的林海奇景。
血影几乎走遍中原的每一寸土地,但是如此景观却仅此一见,不禁叹为观止。
“好美!”血影赞道。
韩松竹一脸的得意,娇声说道:“只是这里就让你觉得妙不可言了吗?那边还有仙人岩呢!仙人岩那边还有个仙耳岩。传说中远古时期仙景台住着天王委派的白发苍苍的神仙老翁,叫天福。他在仙景台尽情游览,享受着人间朝仙拜佛的乐趣,陶醉在人间美满幸福的欢笑声之时,接到“天王圣旨”,它不敢违抗天王的旨意,要离开人间返回天堂的时候,就把自己的耳朵留在千姿岩很高的绝壁上,以表达仙景台对自己的养育之恩和美好的故乡之恋。除此之外呢,仙景台更有诸仙游乐天下第一仙景之称。可惜我们不能在这里过夜,不然明早还可以看到云海日出。”
这是一段跨越二十年的恩怨。
二十年前,君子剑与霸王枪决战于灵泉镇荒郊。决战的结果是霸王枪惨死剑下。导游旗而在他们决战的同时,君子剑的老婆为君子剑生下了一双儿女,是一对龙凤胎,然而不幸的是,这一对龙凤胎刚刚呱呱坠地,便告别了——龙凤胎中的“凤”被一个轻功极好的黑衣人趁夜盗走,并消失得无影无踪,大批家仆穷追不舍,仍无功而返。
黑衣人正是霸王枪的老婆白灵素,为了为夫寻仇,她决定让君子剑的一双儿女在二十年后自相残杀。
白灵素得到君子剑女儿的当天便给女儿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倾城。当然,她只是为了好听,并没有祝福女儿的意思。
在儿女降世之前,镇上有名的老中医告诉君子剑其夫人怀了一双龙凤胎,君子剑乐不可支,便把祖传的一对黑灵墨玉交与夫人,告知儿女出生之后便给其戴上,以保一世平安。可他没想到的是,刚刚戴上墨玉,女儿便被抢走了。
白灵素自丧夫之后便一心寻仇,她决定教给君子剑的女儿以霸王枪,以图二十年后杀死其子。本来霸王枪已死,其功夫也随之绝迹,但好在家中尚有一套霸王枪图解,足够倾城学会霸王枪了,何况倾城又是这般聪颖过人。
在倾城两岁那年,白灵素带倾城来到灵泉镇——君子剑居住之地,购置了一所大宅院。倾城五岁那年,便开始学习霸王枪,一个阴柔女子,学习阳刚武艺,实属不易;能将霸王枪练得出神入化,炉火纯青,更属不易。
转眼倾城已二十岁了。十五年来倾城一直随白灵素舞枪弄棒,兼学诗词,未曾跨出大门半步,即便是想出门,也只是从后门出去。因此,慕倾城容貌之名前来拜访而不得的年轻人,便时常守在倾城家的后门处,只等倾城出门。这其中,便有倾城的哥哥,君子剑的独子——凝朱。
凝朱,取凝朱不似青成碧之意。凝朱的命运同倾城颇为相似,他也自幼习武,不过不同的是,倾城习的是枪,霸王枪,而他习的是剑,君子剑。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倾城与哥哥凝朱在后门相遇了。他们当然不知道彼此是兄妹,只觉得一见钟情。倾城少年的心思情窦初开,凝朱翩翩少年未经世事,若不是兄妹,便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两块黑灵墨玉因为被彼此戴在衣服里而未能谋面,不过一旦谋面,即是血雨腥风,悲伤逆流成何。
二十岁的少年,不知等在他们前面的是怎样的结局。
白灵素很快便发现了他们的恋情,暗自欣喜,知道复仇的时机已然成熟,旅游旗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是行动的时候了。
这一日,白灵素将“女儿”叫到堂前,让他跪在“父亲”霸王枪的灵位前,告诉了她霸王枪与君子剑的血海深仇,而能报这个仇的,便只有倾城一人。倾城听后如五雷轰顶,她不知道自己将来要做的,竟是亲手杀死自己最爱的人及其父亲。
但是母命难违,倾城决定听从母命,在凝朱死后,自己也自绝。这一切正是白灵素所最渴望见到的。
又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倾城将凝朱约到了荒郊,那个“霸王枪”与“君子剑”曾经交锋并一死一伤的地方。她对凝朱说:“凝朱,我对不起你,但母命难违,我只有先杀了你,然后自绝,动手吧,用你的君子剑!”
但凝朱并未动手,只见倾城叱咤一声,凌空而起,一把小银枪紧握在手,径自向凝朱刺去!凝朱不躲不闪,听凭她刺,倾城将心一横,使出蛮力,只听“咔嚓”一声,十分清脆的石头断裂的声音,然后倾城的银枪穿透了凝朱的胸膛。
闻讯赶来的“君子剑”见到这一幕不觉肝胆俱裂,伤心欲绝,本来已经失去女儿,如今儿子也命丧人手,他自觉已了无生趣,遂欲一死了之,便来到凝朱的尸体前。
倾城在他来之前便来到凝朱的尸体前,寻找刚刚断裂的石头。当她看到那一枚同自己佩戴的墨玉一模一样却已碎成几瓣的玉之后,不觉惊奇,但君子剑的剑已至眼前!
君子剑手中的剑正是儿子凝朱所用的剑。凝朱已死,剑却有生命一样,仍然活着。
“倾城,今日让你同我儿子一起下黄泉,你们要一路走好!”说着举剑便刺。倾城心中困惑,却无心去想,只是与君子剑左右周旋,十个回合下来,君子剑终于知道倾城的霸王枪的功力远在其“父”之上,自己是无力除掉他的,不觉心灰意冷,仰天长叹:“此乃天之绝我,非剑之意也!”说完举剑欲自尽,却被倾城拦下。
“为何拦我?”
“我并不想拦你,我只是想知道这玉的来历。”
“这玉乃是我家祖传之宝物,原有两块,因夫人生一双龙凤胎,便赠与这一双儿女,谁知女儿刚一出生,戴上这玉后便被人盗走,至今下落不明……”
倾城刹时明白了一切,泪眼婆娑,她从胸前掏出那块玉石,喃喃地喊了一声:“哥哥!”
君子剑也回过神来,他看到了倾城手中的墨玉,也明白过来,走过去搂着倾城的肩膀喊道:“我的女儿!”
他们收拾好了凝朱的尸体。此时凝朱正如他的名字一样,血已凝朱不似青成碧。君子剑与倾城在郊外掩埋了凝朱的尸体,二人自是百感交集,之后便一起向城内走去,要向狠毒的白灵素寻仇。串旗但到了白灵素的大宅院前,只见大门敞开,家仆纷纷从大门中仓皇逃出。倾城拦住一位家仆问发生了何事,家仆惊慌失措,口不能言。他们便逆人流而上,到了院中,但见浓烟滚滚,烈火熊熊,原来富丽堂皇的宅第,顷刻间化为一片灰烬。
至于白灵素,没有人知道她的去向,有人说她报了仇便自尽了;也有人说她呆在房门里不肯出来,任烈火将自己烧死;也有人说她是去了另一个地方,至于何处,无人可以说清。
后来,倾城心中想道:自己是不是该感激“母亲”呢?她教会了自己霸王枪,又给了自己二十年的母爱,最终目的是为了看到自己亲手杀死自己的哥哥。但是到最后,她本来可以让自己与哥哥双宿双飞,有悖伦理地结合,并背负万古骂名,但是她没有,所以说她还是仁慈的,复仇便是复仇,没必要画蛇添足。
倾城与君子剑又是一阵叹惋,悻悻回家,自此世上再无君子剑与霸王枪厮杀的消息,因为一切都归复了宁静与和平,消失了猜忌与厮杀。
posted on 2009-08-03 11:35
藿香 阅读(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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