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盛夏对于昆明来说,无非就是一个字,“热”。虽然空气中不时有缕缕微风吹过,可炙热的阳光依旧普照在城市的每个角落——闷,热,烦。昆明历来有“四季如春”的美誉,可现在看来,多少有点不合时宜了。我坐在办公室里,尽管没有赤日的袭击,可依旧明显感觉得到空气中弥漫着干燥灼热。外加办公室通风效果不大好,十几台办公电脑犹如火炉一般散发出额外的热量,使这本就难受的天气变得愈发不堪忍受。我猛地起身扫了一眼四周,大伙依旧如平常一般,静静的低着头敲打着键盘,好像压根儿没有感到这样的难受存在。整个屋子,只有我很明显地感到了在这样的难受中,呼吸已经变得很是不畅快了。
终于挣扎到下午六点,我是看着电脑前的时钟起身离开办公室的,一秒种也没有延迟。我冲冲走出办公室,快步向大门走去,仿佛这里现在就是人间地狱一般,我想要以最快的方式逃脱这里,哪怕一秒钟也不想作多余的停留。
走出建工大厦,阳光依旧洒落着,但伴随着一股股的微风吹过,天上的太阳也开始变得温柔了许多。我享受着这样的清凉,迎着风,缓缓地向东风广场公交车站走去。刚下班,所以车站前等车的人很多,我被拥挤在一个角落里,踮起脚望去,不大会儿,就看见1路公交车行驶过来。啥也没想,我本能地只是拿出全身气力拼命地推着自己挤上车去。车里人多又没装空调,我又开始感觉到热量漫上全身,很难受,但没办法,只有忍受着。
在车里煎熬了一个多小时,总算是顺利到达黄土坡车站,我急忙下车向住的地方走去。心想,这样的天气也懒得回去做饭,就在外面随便打发下自己得了。我走进街口一个小馆子里,随口要了一碗过桥米线,还好那家馆子里有个功率足够大的风扇,让我没有明显感觉到米线下肚后体温的上升。
回到住处,洗了个澡,明显感到舒服了许多,我一个人坐在那里想着该找点什么事情做。这时凯子过来问下吃饭没有,要不要一起吃点,我谢谢地对他说自己吃完了。我打开电脑放起音乐,在新浪漫不经心地看起的新闻来,通篇看去,好像没啥太有吸引我的东西可看,随手点了几个链接瞄上一眼,无聊没意思,关了。“得,还是找个电影打发下时间吧”,我自言自语到。翻遍整个硬盘,终究还是觉得星爷的那部《大话西游》好看些,起码对现在来说,可以在爆笑之于打散周围这些闷得要命的难受。
“在吧?明天早点去公司,有个事情找你说说”,杨光从QQ传来消息告诉我说。
“在的,什么事情,现在说嘛”,这时我才猛然想去他前几天说有份大餐等着我。
“还是明天到公司说吧,这事在QQ上说不大好,懒得敲那些文字,忙!”。
“哦,那好吧,明天我早点过来找你”。
“好,你玩着,我下了”。
看他很忙的样子,我就没回复过去。杨光的QQ很快就下了,或许是隐身了吧,因为我知道他自己在家里也是无聊得很。常常听杨光说他一个人呆着时,就是靠网游来消磨时间,而且他还告诉我说,在游戏中不光是做任务,杀怪物升级那么简单,还可以找人做买卖,收小弟,泡妞,结婚等,反正是比较无聊的一系列事情吧。我对这玩意儿不大感冒,总想着怎么这么无聊的事情在很多人看来却是这样的有意思,吸引着他们每天就是这样痴呆般迷恋着,一玩就是7、8个小时,有时甚至是好几晚的通宵苦战,丧志到这样的程度,我很是不能了解,或许是我不懂网游的缘故吧。不过我也不想去了解,因为这样的长此以往打发自己,多少有点空虚颓废,我可不想让自己美好的光阴深陷在其中。其实我也喜欢玩游戏,不过很多时候只是玩单机版的诸如魔兽、红警之类对战游戏。还记得读大学的时候,我和同宿舍的8哥们儿们经常在周六周日休息时,去学校附近的网吧玩通宵红警对战,现在回想起那些日子,多少还是有些留恋。工作后,我基本上就和游戏断绝关系了,因为多数时间里,我都是一个人静静地呆着,我的周围没有了那些相互间的欢声笑语,没有了热闹的气氛,自然对游戏的感情也就变得冷淡了。
第二天,我比往常提前半个小时就到公司了。八点十分,我推开公司大门,走进办公室。因为公司客服部的需要24小时都有人值班,所以来得再早也不用担心公司是否开门。我走去业务咨询部找杨光,发现这家伙还没来,只得转回研发部办公室。这时我才发现居然有人比我来得还早,牛眼那家伙早就端坐在那里精神焕发地对着电脑谈情说爱了。瞪着他那灯笼般大的瞳孔,埋着头,一个人坐在那里。我随口朝他喊了一声“早啊”。他没抬起头来,也没回复任何声音,也许他还在恼怒我先前的举动;也许他压根儿就没听见我的招呼,能这么聚精会神,充耳不闻。修炼到这样高深的境界难免让我暗自佩服起他来。
“田宇,你来,我们去会议室说点事情”,没多会儿,杨光站在门口喊我。
“好”,我答应道。
我不晓得他要找我说什么事情,搞得这么神秘兮兮的。随手抓起桌上的笔记本,跟随着他来到会议室。
“现在有个好事等着我们俩去完成,” 杨光一开口就兴奋地说到。
“啥好事,搞得你老人家这么激动”,我冲他笑笑。
“你期盼的机会来了,现在新边州电信那边准备做一个类似昆明现在用的话费统计系统,主要使用的技术方案和昆明的也是一样。客户那边因为知道昆明的这个系统是我们公司做的,所以新边电信打算让我们公司来承接这个项目。当然这也就是这么打算,毕竟电信的许多项目都是需要公开招标的,至于最终花落谁家,那也只有中标的时候才能确定下来。”,杨光很高兴的样子告诉着我。
“昨天老板才打电话告诉我这事的,王总说公司准备力争拿下这个项目,因为我们有成功案例,业务方面也有很大的积累。而且他还指明说让我和你来负责完成这次投标工作,由你来负责标书中的相关技术方案撰写。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兄弟!该是你好好表现一番的时候了。虚的东西我就不多说了,好好把握住吧,看了你上次在会议室讲的那个分析材料,说实话,很不错。哥们儿我相信你,这次一定也能拿出一份完美的系统建设技术方案”。杨光脸上布满激动,好像已经完全有信心拿下这个项目似的。
“如果这个项目最终是我们成功中标,那很大可能是由你来全权负责整个系统的开发。能否出头也就在此一搏,好好整,咱们哥俩!”,杨光激动的眼神看着我,很兴奋。
我听着也不由得高兴起来,可转眼又想,这技术方案应该如何写才显得好些。说实话,我以前是写过一些,不过就是那么三四次,而且那是在以前公司的事情了。我的心里没底似的盘算着,这方案如何算是写得好,写的有体面,这些问题我还真没去认真思考过。何况自己初来信翼不久,对于一些业务知识和公司以前的项目架构还只能算是认识,没有达到全面的了解,对我来说,这个技术方案还真是一个烫手的山芋。我和杨光说了一些自己的困难,他轻笑着对我说,没事的,只要用心、尽力就行。很多事情都是从第一次的生疏开始的嘛,只要你第一次迈过去了,以后也就自然了。需要涉及到的业务知识可以去找田心和魏兰,在公司来说,她们俩对当前的系统最为熟悉。至于技术方面撰写的相关要点、组合方式,让我去牛眼交流下。我告诉他说,田心和魏兰那边倒是好办,可就怕牛眼那家伙还在嫉恨我,不鸟我咋办。杨光听完,轻拍着我的肩膀说,其实牛眼这人为人很简单,无非就是喜欢争强好胜些,何况喜欢做技术的人都是这样的嘛。而且做技术的大多都是很爽快的人,多找他几次就行了;如果实在不行就让我请他吃个饭,都是些大男人,哪里来的这么多小孩子气;如果还是不行,他会告诉老板,让老板去找牛眼谈。兄弟,忍耐些,想做事情就是这样,今天你忍过去了,明天就能很顺利地把事情办好,办成。听完他的话,我的信心增加了很多,我想也应该这样,谁做点事情没个困难啥的。为了这个机会,不管怎样也要先把它把握好,只有这样,在信翼,在这里,我才能在以后的日子里有更多的机会。
和杨光聊完,我就直接去找牛眼,问他一些撰写方案的问题。刚开始,他确实表现得很故意似的装腔作势着应付我,面对他那欠扁的嘴脸,我没说啥,很平静地忍受着。因为我一想到这个机会对自己来说是多么难得,我告诉自己应该尽力压抑,低调着祈求他给予些指导,毕竟他在这里混了这些年,多少是有些经验的,这番话一直保存在我的心里,时刻提醒着我的言行。
慢慢地,牛眼好像已经有些满足了自己那些放肆的骄横,他开始转变得认真起来,很坦诚地告诉了很多撰写方案时需要考虑的内容、形式、用词等。看着他平缓下来,我也变得舒畅了很多。为了让这样的平和继续下去,我找他说,约他说下班一起吃饭,牛眼没有太多推迟,就很爽快地同意了,显然他已经开始不再忌恨我啦。
那天下班,我和牛眼是在公司附近的一个小馆子吃饭的。吃饭间,他和我聊了很多自己的往事、工作经历和自己在信翼的这几年。听他说完,我开始变得有些理解他,其实我和牛眼都是那种面对技术的痴狂者,我们都是在这样的执着追求中,总希望把自己对某个技术的迷恋强加到别人身上,而且也很厌烦那些对立着自己的另一方。想到这点,我突然发觉自己何尝不也是这样,我一直盲目地追求着自己喜欢的,对待别人的东西总是抱以嗤之以鼻,不屑一顾的样子。牛眼和我一样也是来自农村,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才选择来到这个城市。通过自己的拼搏,在这个本就陌生的地方有了一份属于自己的工作,从开始写程序的那一刻起,我们的内心一直都是喜欢着软件这个行当。正是因为这样,我和他都是属于纯朴,直白的那一类人,我们有着相同的话题,共同的爱好,仅存的差异就是那么一点微不足道的个人偏爱。我发觉我已经全面了解到牛眼这人了,他不是我想的那么骄横,暴躁,狂妄,而更多的是执着,追求,坚持,想到这,我想我应该和牛眼成为好朋友,不求技术上说服彼此,但求我们有共同的追求,思想,话题。
那天以后,我和牛眼之间的话语变得多了起来,当然这更多的是我去问他方案撰写的事情。很多时候,我都是静心听取着他的言语,很少去加以讨论,因为我开始学会了接受和警惕自己。在牛眼的帮助下,技术方案的撰写变得容易了许多,通过两周时间的反复修改、讨论,基本上形成了初稿。我拿去给杨光看,他也没说太大问题,就是让我再检查下看看某些用词方面是否贴切、妥当,并让我找牛眼他们几个有经验的同事一起帮着参谋看看。我很爽快地说,好。
大约在方案写完的第三天下午,杨光叫我去王总办公室,并让带上已经写好的方案。我很快打印了一份,跟随着他来到王总办公室。王总坐在办公室里,打着电话,看见我们走进来,点了下头,让我们在沙发上稍等。
“怎么样,小田,技术方案都写好了吗?”,不一会,王总撂下电话走过来,向我问到。
“王总,这是我这几天写的一个初稿,你看下,是否合格?第一次写,可能存在很多写得不好的”,说着,我随手把方案递了过去。
“哈哈,我们的小田,也变得谦虚起来了嘛,不错不错,做事情就应该这样”,王总微微笑着说到。
听到这话,我愣了一下,不知道王总是什么意思,也不晓得该如何回复。
“找严发他们几个讨论过没有?毕竟他们几个以前写过一些,多少可以给点意见”。
“恩,找过的,而且在写的时候,我是和他们在一起讨论过多次的,这里面的很多东西,都是严发他们几个给指出改正的。”,我急忙回答说。
“好,这就好”,王总很无心地随手翻开,看了几页。
“那个,小杨啊,这样,等下你带着小田,我们三个一起去见见张处长,他很想看看我们的方案写成什么样子,小田你这边也先准备下,到那里把你写的这个方案告诉张处长,尽量描述得详细些!”,王总嘱咐着我和杨光。
杨光应了声好,我们就离开了王总办公室。杨光把我叫到会议室,告诉我说,我们打算去见的张处长是省电信信息推进处的老大。新边那边的项目虽说是州电信自己的项目,但需要省里信息推进处的审批后才可以动工,所以如果能让张处长看上我们写的的这个方案,那我们拿下这个项目的几率就有50%,所以一下见到客户,让我精神些,胆子放大点,把我写的东西都全面的说出来给他听。他还告诉我说,从招标公司那里得知,这次参与这个项目投标的总共有5家公司,这里面有实力很强的西蒙科技,信想实业。西蒙科技,在云南省都是数一数二的公司,综合实力很强,而且又有外企合资的背景。信想实业,和我们公司差不多,也是专注于做电信业务这块,电信当前的很多增值业务系统,企业办公系统都是他们完成的。
听完杨光这些话,我的心里开始有点胆怯下来,心想我还是第一次做这种的事情,而且还是向省电信的领导直面陈述,我不能想象,等一会儿我站在那个张处长面前该如何说自己写的方案。万一说到中途停顿下来怎么办,我是否能去看看稿子再继续;又或许张处长问到一些细节上的问题,我该如何作答;又或许等到最后我说完,张处长摇头说我的方案不行,该如何是好?我是否应该急忙告诉他说,求他同意我的方案,因为我为这个方案已经准备了这么多时间,信翼想要得到这个项目,我更想要这个机会,因为我已经不想再等下去,我一定要亲自去完成这个项目。
“怎么了,害怕了,还是不敢啦”,杨光好像看出了我的紧张,轻拍了我一下。
“嘿嘿!没有,只是在想,等一会儿该如何说才好,不然说砸了岂不是全功尽弃”,我冷笑着,对他说到。
“没事的,有王总和我在你身边的嘛。我们会给你壮胆的。再说了,去见张处长,有可能他都不会有时间听你给他说,很可能是直接告诉他的秘书刘远就行。”,杨光在宽慰着我。
“刘秘书那边你不用担心,我和他打过几次交道,人很随和,没什么官架子。他也没长我们几岁,私底下,我还常叫他刘哥呢。没事,只要有老板在,怕个什么嘛!我们这里面的很多事情也就是个过场而已,慢慢的,你就会明白这里面的一些事情了。给电信做软件很多时候不是说你能做,做好就行,更多的时候需要你和客户的心要在一起,不然你做得再好,再牛那也是一堆垃圾,没有睬你”。
杨光好像说出了些很实际的话,虽然我没有亲历过与客户打交道的场面,但我明显感觉得出,在杨光的话语中已经透露出一些本质的东西,自然这些东西是如我一样专心做技术的人所不能了解的,因为我们只知道每天静坐在电脑前,等待别人把项目的合同拿到我们面前,告诉我们几个月后完工,至于这合同从客户那里流转到我们这些程序员面前的那段过程,我们是不得而知的。
我和杨光坐上王总的车,缓缓地向省电信开去,杨光刚才的那番话,让我内心的许多紧张平息了下去。尽管如此,这对于我来说是第一次,我还是有些担心等一会儿该如何去说自己的方案。
【申明:故事中的情节纯属杜撰,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注:本人文章均为原创,转载请注明出处!20100724凌晨写于深圳。)
一篇好的文章应该如一坛佳酿,未偿已久醉于心;或如一壶好茶,品尝之间回味无穷;或如与心爱的人共进晚餐,仅餐秀色足以饱食。我不妄想自己的文章能惊世骇俗,但始终期待有“和旋之音,击缶之伴”。
posted on 2010-07-24 20:42
刀光剑影 阅读(12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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