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花流水

空山无人,水流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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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浩历史长河五千载,多少文人骚客的诗赋,多少民间流传的辞章,宛如珍珠般在华夏的阳光下闪耀。侧耳倾听,伴着历史的车轮呼啸而来的,是经典回响的声音。
  《诗经》,中国诗歌的源头。对于我们来说,也许它太久远了,久远到如果没有注释,我们将寸步难行。其实,它只是民歌,是我们普通人的歌,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疏远不可亲近。千百年来,它就如盛开在彼岸的花,即使无法摘取,也一直存活于心。只是往往在不经意间,就被我们遗落在另一个时代。
  当我们用诗的清雅去寻找,用经的深邃去看待,用朝圣的虔诚去倾听,它也许是前世的前世,我们心底曾经响过的声音,我们在一起唱过的歌谣,我们前生无邪的记忆。
  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
  雎鸠,是离爱情最近的鸟;蒹葭,是离爱情最近的草。三千多年过去了,雎鸠在河畔的“关关”叫声依然如在耳畔,仿佛男子在轻声呼唤所爱女子的芳名,如此深情,却又质朴;三千多年过去了,在水一方的伊人恐早已老去,可那比玫瑰平易却更繁芜的蒹葭,早已长在了心里。千年风雨,琴瑟未调,钟鼓未敲;千年风雨,秋水汤汤,芦苇大片大片寂寞地开过。我们把自己的声音留在了前世,徒留记忆的空壳在今生辗转。为何在渡河的时候不回首眺望,采采那参差的荇菜,赏赏那凝成霜的白露。
  现在的都市多了太多的躁动与不安,连爱情也少了几分期许中的美丽与浪漫。看了太多玫瑰与巧克力的故事,突然想起了雎鸠与蒹葭,那平凡得已逐渐被人淡忘的美好。何时我们的生活,能重拾那一份朴实的诗意?
  《关雎》与《蒹葭》,是爱情的极致。
  《诗经》,不仅仅讲述爱情,它也记录那个不安稳的年代所有的动乱。兴盛衰亡,那些浓得化不开的哀伤,在尘封已久的诗句中,读来令人唏嘘感叹。
  彼黍离离。
  世间最残忍的四个字莫过于“物是人非”。当年周室东迁后,一个周大夫回到故都镐京,追想往日繁盛,而今日所见,满目荒凉,不禁悲从中来。宫殿王城皆已成废墟,废墟之上是郁茂的黍苗。此后的千百年,故宫禾黍就成为亡国之思的代名词。从曹植唱《情思》到向秀赋《思旧》,从刘禹锡的《乌衣巷》到姜夔的《扬州慢》,“黍离之悲”浸染着我们的诗文辞赋,与《诗经》血脉相承。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这是一个清醒的人恳切直白的自问。他行迈靡靡,中心摇摇,在时光的轮回里疲惫苍老。
  其实早在周朝之前,历史就给我们讲了另一个故事,一个因不肯食周粟而饿死首阳山上的故事。伯夷和叔齐在死前作了一首歌,曰:“登彼西山兮,采其薇矣。已暴易暴兮,不知其非矣……”
  这是关于采薇最早的记录。
  《诗经》中的《采薇》,是一首征夫思归的诗。
  你听,他在唱:“采薇采薇,薇亦柔止。曰归曰归,心亦忧止。忧心烈烈,载饥载渴。我戍未定,靡使归聘。”
  靡使归聘。战乱的年代,何物最为珍贵?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岑参也写道:“马上相逢无纸笔,凭君传语报平安。”征战在外,漂泊不定,生死难料,一封家信也成奢望,于是思念插上了翅膀。
  《黍离》和《采薇》,如今读来,只剩一句轻叹……
  夜阑人静,当我们凭几而坐,用从容珍重的心态来品一品《诗经》,或许我们能重新溯流而上到三千年前的小洲兰沚边,找回我们前世遗落的声音。生命如河,我们怎能在遗忘中度过?
  《诗经》不仅是一部经典,它更是一种信念。我们文化的河流,从来没有断过。
posted on 2010-04-20 09:18 开花流水 阅读(174) 评论(0)  编辑  收藏 所属分类: 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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