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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神

我是阿瑞斯，战神阿瑞斯。
    在被宙斯父神亲自任命为战神的那一刻，我真的很开心，平生首次当众向那个老头子表达了谢意。
    战争是我所喜爱的东西，因为那里有我最爱的鲜血与毁灭。
     英勇的战士们一个个倒下，脸上写满各色有趣的表情：有荣誉、有悲伤、有不甘、有平静、有恐惧，还有更多的无奈？兵戈相接的激烈碰撞，战车的马蹄纵横交错， 伴随着死者的哀号和生者的呐喊，混杂着响彻天际的战鼓和号角，如同潮水奔腾般席卷大地。空气中弥散着浓重的血腥和尸臭，大地上燃烧着不尽的战火和军械，直 到心满意足的我挑选出最后的胜者，在无数尸堆的高高顶点上竖起不同色泽的旗帜，发出同一个单词，那也是我最爱的战争结语：VICTORY（胜利）！
    我仔细地看，仔细地听，仔细地闻，仔细地说，仔细地尝。
    这里的每一个细节都能让我陶醉不已，虽然仅限于战场。
    我喜欢享受这种毁灭的快感，那才是最适合我的美学。
    
    在很久以前，我就发现了一个事实：武力，才是解决问题最快的、也是最有效的办法。
    战斗，才是我们奥林匹斯神存在的意义。
    在神界，这样的例子举不胜举：老头子的父亲联合十二泰坦神发动叛乱，弑父赢得了世界；老头子又发动泰坦战争，同样将自己的父亲赶下了王座，并把自己的敌人统统锁进了塔耳塔洛斯地狱。
    他们打下了天下，靠的是什么？当然是武力！
    可是，这种传统的光耀正被现在的神灵们所扭曲。每当我燃起战火时，他们都喜欢耍些小诡计来破坏。在几次挑起战争失败后，我的怒火终于燃到了顶点。
    “一群胆小如鼠的神！难道不敢堂堂正正地在战场上决一胜负吗？同样身为奥林匹斯神，我真为有你们这样的兄妹感到蒙羞！”我的愤怒使声线猛然升高八度，整个奥林匹斯山都为之颤抖。
     “请闭上你的嘴巴，平息你的怒火，我的兄弟！你只是渴望着流血和牺牲的发生罢了，并不是跟我们一样追求着至高的荣誉！看看你现在的丑态，跟下界那些好战的 野蛮人有什么不同？你如果不服就让我们请出伟大的父神来评判裁决，让奥林匹斯神这个光荣称号蒙羞的究竟是谁？”智慧女神雅典娜针锋相对地反驳我，作为我死 对头的她虽是一介女流，但却有着难以置信的力量和雄辩滔滔的口才。
    我一直对她很反感，因为她代表了我的反面一切。
    最让我无法容忍的是，我最尊崇的战争游戏，却被她当成了夸耀自己阴谋诡计的舞台剧本。
    我迟早会杀了她的，只要有机会。
    但眼前的决战良机我不得不放弃。因为父神出现了，后面跟着老头子的跑腿赫耳墨斯和伊里斯。哼，这两个家伙在战场上不见身影，通风报信倒是一等一的快。
     父神其实早知众神中的不和，但颁布了严禁私斗的禁令后就开始装聋作哑，对众神里的明争暗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即使他是奥林匹斯山上的最高主神，两次泰坦大 战的大英雄，但战后他的衰退是明显的。现在的他在我眼里，只是个喜欢搞些阴谋诡计、爱沾花惹草的好色老头子罢了。只是摄于他的权势和神力，整个神界没有谁 敢跟老头子正面作对。
    切，还不是靠着武力？不过，只要我有那种力量的话……
    “阿瑞斯！”父神的愤怒声音让这种危险的想法很快消失了。因为我已经感到了现在的危险，狡猾的雅典娜已经成功地挑起了父神的愤怒。我不得不跪在父神面前请求他的宽恕，也不得不再听一遍他那千篇一律的训斥。
    如果我有父神那种力量的话……当时这个假设虽然没有继续下去，但在我的心底，已经埋下了世袭的叛逆种子。
    
    轰轰烈烈的特洛伊之战结束了。阿波罗的城池终于在希腊人潮水般的进攻下化为灰烬，作为特洛伊守护神的我也终于迎来了与雅典守护神雅典娜的决战。但纵横沙场的我却惨败于她手，而且是两次。
     我输得无话可说。虽然第一次她用了些卑鄙手段，躲在狄俄墨得斯的身后暗算我；但第二次我却是明刀明枪地败于她手。获胜的她还得意地嘲弄我：“我可怜的兄 弟，你还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输吗？战争不在乎对与错，只在乎胜与败！武力是要靠智慧来弥补的，成天只知打打杀杀的你，怎么能和我佑佐半神英雄的伟大智慧相 提并论呢？”
    我本就不善雄辩，现在身为败军之将更是无言以对。
    
    蒙受败耻的我继续着最爱的战争，不过我也首次开始寻找战场之外的乐趣。我曾迷恋过爱情，阿弗洛狄忒的美貌一度让我心动不已。我曾踏遍整个奥林匹斯山脉，只为她寻找一束七十七朵花瓣的金色花朵。我们一时热恋如火。
    那时的我们都忘记了一件事情：阿弗洛狄忒是有夫之妻。她的丈夫就是跛足火神赫淮斯托斯。但热恋中的我们已经不在乎这个事实了。
    很快，赫淮斯托斯的报复就来了：他趁我们熟睡的时候，打造了一张金网罩住了我们，然后连同床铺一起放置在众神的大殿，使我们沦为了众神的一时笑柄。
    事后我和阿弗洛狄忒都低调了许多，偷情就是偷偷地调情，我们终于明白。
    
    无所事事的我，一面与爱神继续谈情说爱，一面继续我的战场生活。在一个偶然的战场上，我发现了一个名叫奎托斯的斯巴达战士。他武艺高强，勇猛过人，更重要的是对着流血的胜利充满了近乎疯狂的渴望。那种执着于胜利的疯狂，和以前的我一摸一样。
    我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过去的影子，从此我便开始关注这个斯巴达人，我开始关心他的成长，分享着他的胜利。
    事实上，我是在等待着他的失败，期待着他的堕落。
    那才是我真正的目的——毁灭的快感。
     一次与蛮族的战斗里，他第一次尝到了失败的滋味。无数次的胜利固然重要，但决定性的一次失败就能让你先前的努力全部付诸东流。他虽见败局已定，但仍逞匹夫 之勇继续孤军奋战，向我发出最后的请求：“战神阿瑞斯啊，我愿意将自己的生命奉献与你，只求你让我获得这场战斗的胜利！”
    经过短暂的思考，我决定给这个斯巴达人一个机会。我在天空中现出神躯，将众神之祖CHAOS的混沌之刃赐与他，契约达成了。借助神器的力量，他轻易地将敌人斩杀殆尽。从此他就成为了我最忠实的仆人。
    我终于明白了让父神和雅典娜沉迷其中的东西是什么，我也开始这种享受战场外的乐趣，那其实是雅典娜教给我的：玩弄人心的快感。
    
    奎托斯的确是个优秀的战士，出色地完成了我授予他的各种困难任务。
    但我仍不满足，我还是期待着他的堕落。
    其实我很喜欢这个仆人，但我更喜欢看到他的毁灭。
    我已经对这种任务游戏玩腻了。经过考虑之后我决定把这个玩具推向深渊。我故意狂性大发的他去屠杀雅典娜的神庙。当他清醒后发现手上沾满妻儿的鲜血时，脸上那种万念俱灰的痛苦神情……
    真是太美了！我真后悔没让那些缪斯丫头们看看，那才是真正的艺术！
我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奎托斯。但我仍把混沌之刃暂时留给了他。我承认他是个出色的战士，即使作为一个破坏的玩具，他仍是个出色的玩具。他还对我有用。
    玩乐到此为止了。从奎托斯的身上，我发现自己真正渴望的东西其实一直没有变过，那就是——强大的武力。我决定直面自己内心的欲望，当年的叛逆种子终于破土而出：既然克罗洛斯做得到，老头子也做得到，那么我战神阿瑞斯为什么就做不到呢？
    
    不久之后的一次神界宴会上，在我的刻意安排下，被灌醉的阿波罗终于泄露了宙斯的秘密：原来在神界的泰坦战争之后，狡猾的老头子就担心世袭的万年神力被窃，于是将神力封印在潘多拉魔盒的最底部，让潘多拉借惩罚人界为名，将其藏到了大地的沙漠深处。
    简单来说，只要我得到潘多拉魔盒，我的野心就能实现了。
    但是，神是不能进入那片被诅咒的沙漠的。我想到了以前那个忠实的仆人。
    奎托斯为了洗刷自己的罪孽，正被雅典娜利用着，现在他为其效力已近十年。
    哼哼，我的死敌雅典娜啊，现在轮到我来算计你和我从前的仆人了。
    
    我故意袭击了她的雅典城。暴怒的女神虽然限于禁令，无法对我做出什么实质的报复；但却指示她的仆人，立即前往失魂沙漠寻找潘多拉魔盒，她准备把那个玩具培养成弑神者来对付我。真是个毫不留情的可怕女人，不愧是我的死敌。
    但她的这种反应早就在我意料之中。我藏在暗处，默默观察着奎托斯的举动。
    奎托斯不愧是先后被我和雅典娜看上的斯巴达战士，获得众神帮助的他经历了三界的考验，顺利地完成了雅典娜交给他的任务，取得了潘多拉魔盒。
    我冷笑着在他面前现身，虽然他得到了众神的力量，本领比以前大有长进，但毕竟只是个人类的战士罢了，跟身为战神的我还是相差得太远。我轻易地将他打入地狱，毫不费力地得到了梦寐以求的潘多拉魔盒。
    很好，现在我终于可以做长久以来我一直想做的事情了。
    
    我摧毁了雅典城，干得就象他们摧毁特洛伊城一样彻底。
    雅典娜根本不敢和拥有魔盒的我决战，只能在奥林匹斯山上咬牙旁观。
    我嘲弄着她的胆小怯懦，长年的怨气终于一泻而出。
    正当我准备杀上奥林匹斯山的时候，一个矮小的身影趁我不备，一道闪电魔法打落了我手中的魔盒。我愤怒地寻找偷袭的鼠辈，但他的面容让我一愣。
    竟然是已经被我打入地狱的奎托斯！真有他的，强烈的求生意识和复仇意志，居然使他逃过了哈迪斯的追捕，从冥界逃了回来！
    我在心底开怀大笑，平静看着他抢先打开了潘多拉魔盒，获得了宙斯封印的神力。神力使他的肉躯迅速扩大，竟然和我的神躯势均力敌。众神赋予他的各种神力也成倍增长，现在的他已经成为了可怕的弑神者。雅典娜的计划终于成功了。
    “阿瑞斯！我们的恩怨也该有个了结了！”英勇的斯巴达战士怒吼着向我发出了挑战。
    我的血液突然不听控制般地沸腾起来，那时我才发现，这才是我一直渴望着的战斗。
    这其实才是我刚才没有阻止他抢夺潘多拉魔盒的真正理由。
    我真正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力量？
    权力？
    爱情？
    还仅仅只是纯粹的战斗？
    我不知道答案，我很困惑。
    但我用不着知道了。因为我已不在乎。
    我现在唯一在乎的，就是尽情地享受眼前这场痛快淋漓的决战！
    来吧，弑神者，不，奎托斯！
    我战神阿瑞斯对斯提克斯河起誓：只要你能击败我，你就是——新的战神！
    
    尾声
    冥界。塔尔塔洛斯地狱。
    “阿瑞斯，今后这里就是你的住所。你在这里一定会找到些志同道合的家伙们。因为被关在这里的，全部都是宙斯的敌人。”冥王哈迪斯一半是例行公事，另一半则是冷嘲热讽。
    我静静地听着，不发一言。
    “哼，架子比宙斯还大呢。不过，听说那个战胜你的人类现在非常受宙斯的宠爱，现在已经被他册封为新的战神了。哼哼……”哈迪斯似乎今天心情很好，说话也罗里罗嗦的。
    “是吗？那我应该为他庆贺，还是应该为他悲哀？”我淡淡地开口。
    “你的笑话很蹩脚啊，阿瑞斯。不过……”冥王的话突然一转。
    “宙斯不需要你，波赛冬也不需要你，但我哈迪斯需要你！阿瑞斯！”
    我望向冥王，他藏在暗处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和当年第二次泰坦战争里他逃到奥林匹斯山上向我们求助时的表情一摸一样。
    没有谁能猜得到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突然笑了起来，而且一发不可收拾。
    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整个地狱都充斥着我的狂笑。
    
    战神完

posted on 2006-04-15 23:15 静夜思 阅读(213) 评论(0)  编辑  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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