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长时间没有写些东西了。生活总是因为某些事情而突然的改变。从一种状态到另一种状态,从一种生活习惯到另一种习惯,从一种生活方式过渡到另一种方式。于是,我把头剃的光光,只为了从头开始自己的生活……
外伤,鼻骨骨折、嘴缝了几针,眼睛淤血。还好,命在!于是我不再咒骂这个社会,我想是我错了,我低下头,没有怨言。
躺在医院一个星期,心里不是滋味。我谁都没有告诉,也不想告诉谁。我只想在这里给我的心放个长假,好好休息休息。于是在医院里我认识了这样两个人:
男甲:30岁,一直胳膊,和我具有共同特征——光头,只是缠了绷带。
其实我不认识他。我不习惯在病房里呆着,因为那里有一群刁嘴妇人,总是东家长西家短,让我感到厌烦恶心。医院阳台上有两把椅子,我总是坐在那里,晒晒太阳,感受自己的存在,忏悔自己的心灵。我希望在阳光的照耀下,愈合的是我受伤的心,而不是我的身体。我总是在阳台上坐着,所以我遇到了他,他在楼道里转来转去,然后走到了阳台。另一把椅子已经被占用了,我抬起头,看看他,他一定受伤比我严重,所以我起身“坐吧!”为了不会让他感到是我刻意这样,我径直走向厕所。他轻声地说了句“谢谢,不用了。”也许真的他只是想来回走走,但他还是坐下了,他需要休息。
这是我和他第一次照面,给我感觉,惨。他很年轻,比我大不了几岁。我想如果是我,我不会像他那样坦然,这种坦然是可以从脸上看出来的,他几乎不认为他失去了什么。但是除了简单的“坐吧”我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就走掉了。因为我心情也非常糟,我不想说话。更因为我不知道对他说些什么。一定会有很多人向他投去异样的目光,怎么一个袖筒空空的?他怎么成这样了?他和我们不一样!
对,一定是这样,在你真正受到伤害的时候,没有谁会同情你,只有不断地继续伤害,这种伤害是通过排挤、孤立。这就是我所了解的人,如果你觉得有人关心你,那么一定是你的父母,或者只是你对他们来说还不是一个废物。于是,你只能鼓足勇气活下去,完全靠自己对生活的一点希望和生存的本能。我对这个社会很失望,更多的是人和人之间的冷漠,一种孤独无助的感觉。但是我现在感觉到,要改变一切,只有我自己,只有自己不断地勇敢、坚强,不断的面对、排解,只有自己充满信念,你才可以活得很好,活在这个崩溃的社会中。
同样的一个下午,我在阳台上坐着。因为现在是吃饭的时间,所以阳台上只有我,我嘴里缝针,每天只靠牛奶维持自己活着,这个时间里我很闲。他拿着一个小的收音机,电台播放着流行歌曲,咿咿呀呀,也许这样暂时可以麻痹人空虚的内心吧,我想。他坐另一把椅子,我们有一米左右的距离,很近,但是我们都没有说话的意思,因为我在想我自己的事情,根本不想和人交流,我的目光没有移向他,我不想让他感觉到我刻意观察他,更是我对目前身边的事情没有兴趣。而他,可能是因为他在听音乐吧。
我们静静的坐着,很长时间,因为从他的收音机里已经飘出几首歌了。这是走进一个老太太,抱着一床被子,搭在阳台上,然后再她出去的时候,她也发现小伙的不同。于是她温和关心的问道“小伙子,你怎么弄成这样了?”于是,我从他们的谈话中得到了下面的一些信息。
他是一名机床厂的电工,他是在一次维修高压电的时候被电击伤的,当时一只胳膊给烧焦了,于是就截掉了。他脑子也受到了影响,已经做过三次手术了,开始还不会说话,现在已经可以说一些简单的话了,但是你可以感觉到,他说话吐字不清,而且说话完全是一个过程,从想到让嘴发音,到他渴望说出的话被人理解。很僵硬的语言,但从语言中我知道他是个很踏实的小伙。
在他的听众为他感到惋惜的时候,他说:“其实很庆幸的,十几万伏的高压线,我现在还能活下来已经算信用了。我现在已经可以说话,可以自己走路了!”很满足的样子。
从开始到他离去,我始终是一个听众,也是对生命如此热爱珍惜人的敬仰,原来生活中有如此多不幸的人,我庆幸自己还活着,我突然不是太难过。而是为自己这种吃饱饭发牢骚感到羞愧。上苍对待每个人都是公平的,每个人都不可以拥有足够的运气和幸福,在你得到的时候你同样在失去一些东西。所以不必为生活的得失大惊小怪,不必在自己不幸的时候惊慌失措。因为在得到的时候我们不曾是这个样子。
男乙:76岁,原柴油机厂工人。
他是我在医院唯一和我聊天的人,其实更多的是他的诉说,我只要做一个听众就可以。
走到阳台时只剩下一把椅子,于是我坐下。我还是不愿说话,不看他,目光投向其他地方,想自己的事情。
“你是怎么成这样了?”像是我们已经认识了,他这样直接的问我。我不想再提到这件事情。
“碰了!”回答很简单,我只是希望他不在问下去,我想这样的回答他因该可以感受到。
“年轻人怎么这样不小心?”像是审问,又像是心痛的规劝。当他看见我肿起的嘴唇和我的黑眼圈。
我知道他是好意,于是我打算和他聊聊,其实就是他的讲述,我只需要简单得问上一句他就可以说很多,我喜欢这样的聊天方式:他不是本地人,祖籍河南,在他十几岁时就到了大连,有了一份不错的工作,然后在那里结婚有了孩子,他原本以为那就是他最终的归宿。但是毛主席号召当时的年轻的一代上山下乡、到条件最艰苦的地方去工作。于是他携家带眷来到这里,留在了这里。他很幸福,现在。从他的话语中我知道他儿孙满堂,都很孝顺,并且健康的活着。
生活,也许这就是生活,不需要什么,经历就够了。从今天开始,我决定热爱我的生活。我爱你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