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田心相处的这几天里,我的心里总有说不完的快乐和高兴。每天我总是带着极度兴奋的激动静坐在会议室里,感受着身旁的美丽梦境,聆听着那近乎悦耳而又清脆的声音,我总会不由自主地陷入段段遐想。难道这就是别人常说的甜蜜和爱情滋味?我好奇地自问。不过仔细想来,应该不是。因为这些都只是我自己的“自恋”和“呆想”。田心应该根本不会有这样的丁点感受,因为她每天总是专心致志地扮演着一个老师的角色,认真的态度,细致的传授,温馨的关切,和蔼的询问,这就是田心和我在这个会议室里发生的全部。我感觉自己真的沉迷进去了,飘渺的幻境深深地吞噬了我清醒的思维,美好,美妙,美奂遮掩了我清楚的眼睛。
在这个简短得几乎瞬息的时间里,我同时扮演了学生和享受主义者。对于学生这一角色,我觉得很羞愧,因为我的言行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个合格的范围。看看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上课“跑神”,对老师的传授一脸无视,对美丽的憧憬茫无边际。我的内心在自责为什么自己会变得如此不知教诲,总是不能专心于完成正紧的事情,而只知道一味的“开溜”出去。老师,我错了,我不是一个好学生,请求你对这个歧途学生的严重错误给予严厉的批评,鞭笞他,训斥他,让他早日从那些无尽的迷途中悔悟过来。
田心没有训导她的学生,因为她一直以为她有一个好学生,那学生每天总是提前到达,然后安分守己地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专心致志地听着自己的教导。我是否应该告诉田心其实自己是一个好学生?只不过这个学生不能具备足够的免疫去抗拒和抵制眼前这些美丽的诱惑而已,他喜欢美丽,爱上美丽,乐于沉迷于美丽。一直以来,每分每秒,都是这样。
“田宇,王总叫你去他办公室一下”,张姐对我说道,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进来的,或许刚来吧。
“他找我有什么事吗?”,我的语气有些不乐意,因为张姐的“吩咐”打扰了我的陶醉。王总找我做什么?他在掠夺我享受的时间。为什么要是现在?烦,很烦。我的脑子里全是问好和不爽。
“你去了就知道啦,老板招呼的大事我怎么能知道呢?”,张姐装神秘地回答我说。她不是已经三十好几的女人了吗?啥时候也学会变得这样矫情。纠结,不能理解,估计最近家庭生活美好,或者中了五百万也说不定。
“小田,你来一下,我和你说个事情”,王总站在门口,见我走来,和蔼地笑着冲我招手喊道。我跟在他后面走进房间,然后机械地坐在沙发上,笑着,直立起身体。
“怎么样,通过这几天小田的讲解,业务知识大有进步吧”,王总说这话时,停了一下,然后就莫名其妙地大笑起来。我看着他这种夸张的举动,先是有些慌张,接着也勉为其难地苦笑起来看着他,准备开始说话,告诉他自己这些天一直在专心听讲,收获颇多。
“我才发现,你和田心你们两个都姓田。田心,田宇,还别说,你们俩这名字听起来还挺顺口的嘛,既像兄妹俩,又想小两口似的,哈哈。。。。”。没等我张口,王总又开始说话了,好像自言自语一般,而且他又开始大笑了。
“小田还没结婚吧,有女朋友没?要是没有,我看田心很不错,人长的漂亮,又机灵,工作也认真,我看你可以好好地考虑考虑,哈哈”,王总还在大笑,我发觉他叫我过来好像就是为了“大笑”这事。借个话题,逗上我几句,一阵阵的大笑之后,给自己寻个开心,也随便愉悦下我。
“对了,光顾和你开玩笑,差点把正事给忘了。这不,明天就是新边项目的正式招标会了嘛,你这边都准备差不多了吧。想想还有其它需要补充的没有。投标书我听小张说昨天她已经封装好。杨光前天下新边去了,我刚给他通了电话。本来我打算是咱们三个再一起讨论讨论,看看是否还有其他遗漏和注意事项什么的,可杨光说自己刚上车,估计到昆明已是晚上十一点左右了,所以我想先找你聊聊,看看软件这边准备得怎么样?有信心没?”,王总和我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的爽朗很快收敛起来了。嘴里含着烟,不时地吞吐出来,一副厚重的表情,很严肃地望着我。
“应该差不多了吧,技术方案我修改过后,前两天就交给张姐并告诉她说可以装订。至于业务这边的学习,虽了解还不是太多,可通过入职以来这段时间的学习,外加上田心这几天的细致讲解,所以在业务知识方面又了解不少。不过就怕明天一旦碰到更加深入的问题,那可能还会有些困难”,我的含糊其辞明显暴露出自己内心的紧张和不安。就在刚才,我一直没能想到,原来明天就是正式的招标会,明天自己就要准备在那个公平,公正,公开的场合中去面对别人的盘问,考察,挑战。那应该又是一场激烈的紧张,那里将会有专业的业务,考究的学识,敌视的对手等等这些足够的障碍在等待着自己。想到这里,我变得有些忐忑不安起来,完全把刚才那堆无聊的幻想丢得一干二净。
“什么是差不多,我不想听差不多。我只想知道是行,还是不行?敢或者不敢。小田啊,就我这几次对你的观察来看,我觉得有些时候,特别是在公开场合,你好像会莫名其妙地给自己更多的压力,搞得你自己总是畏畏缩缩的,你这样不行。我告诉你,如果你想胜任新边项目的项目经理一职,带领你的团队去把整个软件做完,做好。那更多时候需要的将是你的自信,决心,勇敢而不仅仅是你个人的技术能力而已。我告诉你说,其实你这人综合能力全面,特别在演说方面很有天赋,你发觉没有?你想想那天在省局,为什么后来你可以那样的胸有成竹地把自己的方案说完。这就是你的能力。所以你要相信自己,时刻告诉自己,你,一定可以!”,王总说着,眼睛里充满着鼓励和期盼。
“新边项目经理?真的是我吗,王总”,我不知道自己被哪根神经刺激了一下,对着王总问这话。
“这还用怀疑吗?从我让你留下的那天起就注定是你。如果不是你,我为什么让你去完成设计方案,让你去求教严发,让你去省局演讲。我和你说过,我相信自己的眼光,相信你的能力,我要给你机会,新边项目就是你的机会,好好去把握吧”,王总的眼睛好像在发光,而且越来越亮。
“王总,谢谢你对我的信任,我现在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去完成明天的任务”,我的自信已经被他那耀眼的光亮照射得膨胀起来。
“不是可以完成,是一定要完成。相信自己!你行的!一定行!”。我感觉眼前这个近乎年长自己一倍的男人不应该是我的老板。他应该是一位严父,一直在期盼着自己的儿子有一天可以坚强站立,背负起更多的重任,那是一种望子成龙的盼望,更是一种舐犊之爱的鼓励。
“明天让田心也和你们一道去,如果中途有复杂的问题,也可以帮助你。而且女孩子家心细,做事认真”,王总看着我,又嘱咐完一次。
“好”,我一边说一边点头答应。我想现在有了田心的参与,自己又可以减少掉许多紧张和担忧,起码她那温暖的关怀可以让自己很快就可以放松下来。
走出王总办公室,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相信自己!你行的!一定行!”,王总的话,又回响在我的耳边,好像一股令人勇敢的暖流一般,流淌进我的一根根血管里。回到会议室,我告诉田心说老板让她和我,杨光明天一起去招标会现场。田心听完这话变得很高兴,满脸的喜悦,她好像压根儿不能知道明天在那里将要进行的是一场无声的硝烟,尽管那里也同样需要笑容,但更多的却是勇敢和残酷。我想这些对于田心来说是不会明白的,也不可能去明白的。从她快乐的举动中,我知道她所能预见的只有好奇,或者更确切的说是一种“好玩”,就像前几天那样,只是好奇的“好玩”,仅此而已。
下班回到住处后,我想起前几天在省局张处长说让下来我们准备一个PPT,以备在招标会上演示使用。明天就是正式的招标会了,我想现在有必要把这东西翻出来看看。大约是十一点左右,杨光打来电话问我睡了没有,我告诉他说自己还在弄前几天说的那个PPT。他告诉我说差不多就行了,让我早点休息,明天还要早起,七点半就必须到公司。我回答他说好。挂上电话,我又看了一会PPT才安然睡下。
第二天,我是六点半就坐上从黄土坡始发开往东风广场的第一辆公交车,在路上折腾四十分钟左右,于七点二十顺利到达公司。跨进大门,我以为自己来的很早,不想,田心和杨光早就坐在会议室等我啦。
“田心,你检查下,投标书都封装好没?一共两包,A、B标段。再看下另外那个口袋里,公司的营业执照,税务登记证,软件资质证书等原件齐备没有,我出去给老板打声招呼,然后我们就准备出发”,杨光显得很紧张的样子。
“好的。那个,我的好学生,过来,帮老师一起干活”,田心笑着向我招手说道。
田心今天的打扮很清爽,飘逸的长发如往常上班似的盘起,里面是白色的蕾丝领条纹短袖T恤,外面是黑色的薄短袖开衫,下面是蓝色白斑点的吊带裙。出奇特别的是,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她戴眼镜的样子,黑色的小边框笼罩着一双聪灵可爱的眼睛,活像两个随意滚动的玻璃球是的,不时地在椭圆形的镜框里转来转去。不知道是我的审美有问题还是这样的打扮才更符合时下流行的那些非主流加小可爱,反正我感觉田心这身青春的打扮不应该再配有那副黑色的边框眼镜,这样子搞得不伦不类的。如果要是第一眼看那黑色的眼镜我总会立马想到一个职业女性的成熟形象,可再一看周围其他装扮又马上打消掉这样的想法。短袖T恤,黑薄开衫,蓝色吊带裙,只能出现在一个顽皮加可爱的小女生身上,怎么也不会联想到先前那个成熟的职业女性。想到这,我不禁自己笑了起来。
“笑什么,这么开心,给老师说说,是不是在公交车上捡到钱包啦”,田心转过头来,拨动着自己那晶莹的黑白透明。
“没什么,看你这样的打扮,有点滑稽,好像电视里的芭比娃娃似的”,我随口回答说,并朝她笑着。
“懂不懂欣赏啊,这叫时尚。老表,山寨版大叔”,田心说着,瞪了我一眼,明显不喜欢我这样的评价。
“对,我本来就是农村来的,自然很山寨,不像你们城里人,懂得东拉西扯,胡乱折腾,哈哈”,我大笑起来,好像在可笑她这样不合时宜的滑稽装扮和她刚才所说的时尚。
“老表,大清早的影响老娘心情。告诉你说,本小姐今天很开心,最好被惹我生气,不然有你好看的。人才,精英,大牛,我看你呀,过几天也变得和牛眼一样,大龄痴呆,一脸瓜样”,她在嘟着嘴教训起我来。
“哈哈,对不起,刚才说错话了。其实你今天特漂亮,美丽大方,聪明可爱,活泼玲珑,人见人爱。哈哈。。。。,对了,你也知道严发的雅号?难得难得,哈哈。。。。。”。
“为什么我就不能知道,你们一天的在办公室喊个没完,是人都能听见。我们客服部给你也起了一个别名,想知道叫什么吗?”。田心歪着脑袋对我说道,那两颗玻璃球又拨动了一下。
“真的啊,有意思,说来听听,没准儿我还很喜欢呢”,我故意装好奇地问她。
“真想听吗?好我告诉你。不过先说好,听完,你可不准生气,不然我们这些小兵可得罪不起”。田心说这话时,伸出右手并用中指指着我,申明道。
“保准一定不会生气,你说吧,本人洗耳恭听”。
“哈哈,她们叫你‘红河老表’,和民院旁边那个小馆子的名字一样”,田心说着,自己大笑起来,接着看着我是否打算生气的样子。
“这名字不错,我喜欢。你知道吗,在我们红河那边,‘老表’一词是一个亲近的称呼,比如自己的表哥,我们一般都喊‘大表哥’,‘大老表’。当然如果碰见和自己好玩的哥们儿,又比自己年龄大的,也可以这么叫。这别名不错,我喜欢,是你取的吗?”。我笑着对她说道,心里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相反田心在称呼我为“老表”的时候,我感觉她和我特亲近,好像一家人似的。
“我可没这样好的才华,也没这么无聊,这是李晓晓那天在吃饭的路上告诉我的。当时大伙一听,一个个都笑的是。。。。哈哈,我现在想起来都感觉太好玩了。这名字太配你啦,红河老表,哈哈。。。。。”。
“谢谢你们那帮无聊的女人赐名,小生这里给你们膜拜感恩了”,说着,我双手抱拳,给田心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
“大清早的,你们俩这是在干什么呢,怎么田宇的拜师大典还没结束吗?”,杨光进来看见我给田心作揖的样子,笑着问道。
“这不,客服部的那些女人,给哥们儿我取个雅号,我给她们感谢呢”。我开始变得有些不高兴,但我的确喜欢“老表”这个称呼。
“是嘛,什么雅号,说来也让我鉴赏鉴赏”。杨光好奇地问我。
“‘红河老表’,李晓晓给取的,笑死我啦,哈哈。。。。。”,没等我回答,田心就大声说了出来。
“‘红河老表’?不错啊,这名字,这在红河那边是亲近的意思,不过在昆明就变味了,哈哈。。。。。”,杨光也开始大笑起来,我开始感觉这两个家伙在轮流戏弄自己。
“好啦,不笑了,咱们走吧,招标会九点在云颠大酒店开始,现在过去刚好差不多。提上东西,田心拿公司资料那袋,田宇拿A标,我拿B标,出发!”,杨光说完,我们就提起东西走下楼来。
昆明早上的车仍旧是那样堵,我和生活在这个城市里的所有人一样,除了抱怨只有无奈。不知道这样的难受是否一直要这样下去,我呼唤着这座城市的那些父母官们,什么时候才能勇敢地站出来给大伙处理下这个憋气,让这个四季如春的城市变得更加美丽。
我们三人在路边焦急地招呼过往的出租车,等了快二十分钟好不容易才等来一辆。
“我要和‘红河老表’做后面”,田心很大声的要求说。
“好,好”,杨光无奈地笑笑,摇头说到,我想估计杨光这小子不太乐意田心这样的安排。
出租车沿着北京路一直打嗝般开到双龙桥路口,右转上滇池路,过了福海立交,路上的拥堵明显减少了许多。磨蹭的出租车也变得舒展起来,如脱缰的困马一般,飞速似的跑动起来。
云颠大酒店是昆明为数不多的豪华级酒店之一,比邻滇池,背靠西山。住在这里你可以遥望远处西山绵延的婀娜,几座连绵起伏的峰峦,其轮廓宛如一位美女仰卧在暮色苍茫之中,闲庭信步般游离在滇池海岸上,听着一声声响亮的海浪击打,扑面而来的海风洗净身上所有烦恼。沐浴着这样的佳境,你的心里唯一能想到的只有美好,一个属于自己的享受,舒服,洒脱。
我们跟随酒店前台的指引来到一楼中号会议室,只见这时房间里已经有一些人,差不多二三十个左右,他们应该都是来参加今天的投标会的。
“田宇,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们什么公司,也是来参加新边项目招标的吗?”,有个人向我走来,笑着对我说话。
“你是。。。。。”,看着他,我有些熟悉,但脑子里始终不能想起他是谁。
“怎么,几年不见,你小子升官发财了,连中学的好兄弟都忘记啦?我是黄飞啊,记得不,隔壁宿舍的”,那个人继续望着说道。
“黄飞。。。。。”,黄飞?哪个黄飞?是电影里的黄飞鸿还是大清朝的那些可人皇妃,我有些想笑,感觉自己压根儿不认识眼前这人,八成是被弄错了吧。
“哎,真是贵人多忘事,你家伙的真不厚道。还记得当初初一时我们大伙一起住的那个四十多人的大宿舍不?你小子八成忘得一干二净了吧。没意思,想当年还是我带你去三厅看的电影呢”,大宿舍?三厅?仿佛让我缩小了记忆搜索的范围。
“你是大黄,黄飞”,我好像想起来了,但不很确定地问他。
“才想起来啊,你小子真是老年痴呆。不过也难怪,人那,一旦有出息啦,总会忘记故友,正常,习惯了”,黄飞打趣着我,无奈地说道。
“瞧你说的,再痴呆也不能忘记你大黄兄嘛。你家伙怎么变得这么高大威猛。长得白白嫩嫩的,这身材,这脸蛋,八成是刚从南极回来吧,呵呵”,大黄真的变了,在我的记忆中,这家伙当初身材短小,皮肤黝黑。他总是喜欢穿着白色的衬衫和西裤,头戴鸭舌帽,活脱脱的把自己打扮得和电影里的许文强似的,为这当初我们没少笑话他。当时大伙总说这天还没黑怎么就找不到大黄了,只能看见一副白色椭圆形状的外壳在空气中摇来晃去,所以每到将要天黑时,一见他这样总是喷饭般爆笑。至于他为什么叫大黄,其实也和前几天我见的二流哥一样,两人曾经都很好色,整天喜欢找女生聊天,吹牛,再者他本人也姓黄,所以自然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大黄”了。
“你小子吃人参了,怎么补成这样,再也不是那个下午就找到的椭圆了,哈哈。。。”。我走过去,用拳头朝他那结实的胸膛上敲了几下。
“哈哈。。。。。,有点吧,是不大一样了,毕竟人都会长大的嘛。呵呵,对了你怎么在这里,你们公司也来参加投标吗?还是你家伙就是老板”,大黄问我说。
“哪能,瞧我这打扮就知道,要是当老板还能这副尊容?我是被老板拉过来顶缸的,给人家跑跑腿,送送文件。真正的大神,喏,在那边嘛,就那个穿黑西装的那家伙,那才是领导。”,我说着指向杨光告诉他说。
“哈哈,忽悠接着忽悠,怎么是怕我找你借钱,还是怕我上你家来讨饭啊?”。黄飞显然不相信我所说的。
“没那事,你要来,现在就来,黄土坡小石村235号6楼楼梯口正对就是”,我认真地对他说道。
“好,请大家按照规定就坐,新边电信项目招标会马上开始”,听见台上主持人的大声宣布,我和二黄摆了个手势告诉他说一会再聊,然后就回到自己的坐位上来。
“好,请大家安静,新边电信项目招标会现在开始。首先有请各竞标公司把自己的投标书和公司相关证明送到主席台来登记,验证。”,话音刚落,杨光就招呼我把标书和公司资料递上去。当我走上前台是,我看见原来黄飞也坐在主席台上,他看着我走上去,笑笑,然后告诉我说把标书放好,并拿出相关公司证明验证。
“好,各公司招标书及相关证明已验证完毕,无发现任何虚假违规操作。下面进行会议第二项,由云南大昆公司宣布新边电信项目正式开标。”一个响亮而有激情的声音大声说道。
“我宣布,新边电信A标段《硬件设备采购及办公网络集成》正式开标。参与本次竞标承建方主要有如下公司:昆明信想科技有限公司,西蒙股份云南分公司,昆明信翼科技有限公司,广州一维产业有限公司,浙江电子波科技有限公司,深圳福南信息有限公司,天津无线技术公司。监理方主要有如下公司:昆明国开监理有限公司,中国大平监理云南分公司,云南颠元监理有限公司等。开标宣读完毕”,台上是一个臃肿的男人在用一种威远而庄重的声音宣读着。
“好,有请相关工作人员开启封条,宣读各厂家报价及相关建设方案。按随机抽取顺序,首先有请昆明信想科技有限公司开封。”,还是刚才那个响亮声音说道。
“昆明信想科技有限公司,A标段《硬件设备采购及办公网络集成》,报价9100.5万,工期为180天日历时间,标书合法,验证完毕,请记录”,一旁的工作人员,开封后大声宣布道。
“西蒙股份云南分公司,A标段《硬件设备采购及办公网络集成》,报价9110万,工期为200天日历时间,标书合法,验证完毕,请记录”。
“昆明信翼科技有限公司,A标段《硬件设备采购及办公网络集成》,报价9100万,工期为180天日历时间,标书合法,验证完毕,请记录。。。。。”。
一阵的开封,验证,宣读后,参与竞标的各厂家的标价及工期均已记录完毕。我看着大屏显示的数字,就报价而言,除了广州一维8950万外,其余都超过我们的价格;而从工期来说,信翼和信想的180天均为最短时间。按正常的评标标准来说最大的竞争应该就在信翼和信想之间,广州一维虽报价8950万,可他们需要的工期却是230天日历时间,这估计不会有太多中标的机会。
“好,我宣布新边电信A标段《硬件设备采购及办公网络集成》招标会圆满结束,各参标人员可自行离开。后期其他安排请留意电话或者短信通知。为了便于准确完成相关通告事项,请保持各竞标公司提供的手机24小时内通信正常,谢谢!”。
“完啦,就这么简单?不是还有什么现场答疑和演讲之类的吗?”,田心莫名地问道,在她看来,应该是一场热闹而又激烈的辩论会。先有简单的陈述,接着就是各个厂家之间激烈的舌战,最后再由主持人宣布最后的胜利者。其实,说实话,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因为我在上家公司第一次参加招标会时也是这么想,也是这样惊讶地问其他同事。
“现场部分完了,下面的唱标,述标及答疑都是临时安排,客户方或者评标委员会如果觉得有必要才开展,没有就结束了。呵呵,你以为还得来个你争我夺的生死较量啊,这不是辩论会,哈哈。。”,杨光笑着告诉田心。
“原来是这样啊。哎,没意思,一点都不好玩,咱们走吧”,田心叹了口气,无奈地起身打算离开。
“恩,是该走的,你不走,人家也不能让你留在这里。呵呵,走吧,去外面坐着等消息”,杨光说着,我们三人走出会议室,在酒店门前的凉亭里坐了下来。
“回公司吧,没意思,还呆在这里做什么”,田心显示有些心灰意冷,她不想再留在这个无趣的地方,这和她希望的差距太大。
“这可不行,今天不可能回去的,一会儿还得准备临时通知安排。再说了,下午两点还有软件部分的嘛,那才是你们俩亲密搭档,共同去完成的任务,呵呵。。”,听见杨光说“亲密搭档”,我不由得朝田心望去,奇怪的是,她也刚好转头看着我。我能看见她那白皙的脸颊上微微地泛出一圈红,那是一种羞涩的不约而同,心有灵犀似的。
“瞧瞧这两,都害羞成这样,是不是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我可听小毛说了,说你们俩前几天在一起过得相当开心,是不是遗留下什么不能说的故事,赶紧现在给哥哥我好好地交代交代,不然哪天我出去散布点舆论。到那时,你们俩怕是更不好说清楚啦,哈哈”,杨光话音中带着诡异,恐吓,逼问。
“你敢!”,我和田心两个不同的声音同时还击道。
“哟哟哟,瞧一瞧,看一看啦,大天广众之下,居然这样子的合拍。真是,不想说你们俩有事都难,赶快有什么猫腻,快说,我仔细地帮你们分析分析”。杨光说着,一脸很正经的样子。
“你小子别乱说,我们都是清白的,哪来的猫腻。不像你老人家,天天在外面,想说你没事那猪都能上树。说说下新边有何收获,物色到几个新边电信的小美眉,老实交代”,我也变得严肃起来,试图岔开杨光的话题。
“就是,老实交代!不然一会儿回到公司,我联合我的那些好姐妹们攻击你”,田心附和着我,反逼问起杨光来。
“得,这小两口,佩服,刚才我说错话了。你们是清白的,一直都是清白的,我该死,我忏悔,我默哀”,杨光无奈地摇了摇头。
“本来就是,快交代你的行迹,不然我让李晓晓给你杜撰一把,嘿嘿,有你美的了”,田心学着杨光刚才的恐吓口气威胁道。
“千万别,大姐,我错了,你饶了我吧。李晓晓那嘴,我可是领教过,惹不起”,杨光有些害怕了,现在看来,这李晓晓的确是个人才,原来杨光也有害怕的人,这李晓晓看来就是杨光的软肋所在。
“你小子够阴险的嘛,上次打听完信想的投标价格一直藏着不告诉我。原来新边电信这么有钱,光一个硬件采购就花费这么多,难怪我们班那些同学毕业时都想去电信工作,看来这的确是一块相当诱人的肥缺”,我随口对杨光说。
“吁。。。。。,小声点,在这里说这事,你想死啊”,杨光很严厉地告诫我说。
“恩,知道了,这就是不能说的秘密,呵呵”。
“晕死,别再说这事,再说老子要发飙了”,杨光对我的随便有些怒了,看着他准备发作的样子,我也立刻制止了自己的盘问。
我们三个坐在那里一直无聊地吹牛打发着时间,直到田心说自己肚子饿了,杨光才招呼我们去附近的小馆子吃饭。吃饱后,我们也没到其他地方去,依旧还是回到刚才的那个凉亭来,继续吹着牛。
“田宇,恭喜你们信翼科技,A标段《硬件设备采购及办公网络集成》已经确立是你们公司中标了。不过消息还没正式公布,我提前和你悄悄说下”,黄飞发来短信告诉我说。
“各位,happy下,早上的A标,我们中了。我同学刚发短信过来告诉我说,不过他告诉我说正式的消息还没公布,所以让我们悄悄地知道就行,呵呵”。我本想跳起来,大声地告诉杨光和田心,可一想二黄让我先悄悄的知道就行,所以无奈得只能低声兴奋着告诉他们。
“真的,耶。。。,我们成功了”,田心说着,高兴地摆出一个如QQ表情里胜利的手势。
“意料之中”,杨光显得很平静,也很自信。他好像压根儿没觉到这个消息的突然和喜悦。他所说的意料之中,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一直就知道有这样的结局还是冥冥之中就是这样的安排?
“你怎么知道是意料之中?”,我不解地问他。
“很明显嘛,首先,新边电信只希望让昆明本地的公司来承接项目;其二,西蒙公司在投标价和工期上都超出信翼和信想的范围,那自然也被pass掉;第三,论实力我们和信想差不多相当,而且两家公司都和电信有很密切的关系,所以自然最终的争夺也只能是在信翼和信想之间,而且我们的报价比信想低五千,所以很明显就是我们信翼中标嘛”,杨光仔细地给我们分析道。
“就是这么简单?五千比起前面那几千万来说,好像不算什么吧,何况泱泱电信,会在乎那五千块?”我故意问他。其实我能想到,也能体会得到,面对这样大的工程,中间肯定会有一些灰色的操作。不过我就是想知道这里面到底是如何进行的,我想杨光虽然不能知道全部,但或许应该知道一些。
“这本来就是这么简单,你以为呢?”,杨光说着正准备点燃一支烟抽,可田心立刻站起来走过去,制止了他。我想如果现在只是我和杨光,又或者田心没有上去阻止杨光的那支烟。他在猛吸一口之后,应该会告诉我一些其他事情。
大约到下午一点半左右,我们又回到刚才的那个会议室来,房间里还是有许多人,不过很多已经和早上的不一样。我走过去给黄飞打招呼,并问他吃饭没有,他笑着告诉我说吃过了。看他一副忙碌的样子,我就没再和他说话,只是告诉他说谢谢他刚才发来的消息。黄飞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下头,冲我笑笑。
不一会儿,下午的招标会正常开始,还是和早上的程序一样,主持人一一打开各家标书,宣布各竞标公司给出的最终报价和工期。西蒙股份的报价依旧是比其他人高出,自然也没太多希望。可就在这时,我看见杨光的脸色极度不好,铁青着脸,好像得了什么急症似的,皱起眉头,呆呆地看着屏幕上的报价单,信想118万85天日历时间,信翼120万90天日历时间。我知道杨光为什么会这样了,他在传递着一个可怕的信号,那是一种预测到失败的先知。
“依据新边电信B标《新边州计费统计平台》评标委员会的临时决定。开启临时程序,由昆明信想科技有限公司,西蒙股份云南分公司,昆明信翼科技有限公司三家公司分别进行唱标,如准备有PPT等相关材料请递交进行审核。”,又是早上那个响亮的声音在宣布。
“主持人,西蒙股份云南分公司由于没有准备相关材料,想放弃当前程序,是否允许?”,只见一个年轻人站出来问道。
“当然可以,不过这有可能会影响到最终的评标分数,请仔细斟酌”,那个响亮的声音劝慰着那个年轻人的冲动。
“好,西蒙股份云南分公司申请放弃当前项目唱标过程”,那年轻人的话刚说完,全场一片哗然,都不能理解这个年轻人为什么如此冲动地作出这样愚蠢的决定。
“好,允许!”,话筒里传来严肃的肯定。
“好,请大家静一静,由于当前要求唱标的公司仅有昆明信想科技有限公司和昆明信翼科技有限公司两家公司,客户与招标公司一致同意,唱标环节改为现场两家公司共同开始,请这两家公司的相关人员做好准备,其余无关人员可以自行离开也可以继续留下”。
“好,现在进行新边电信B标《新边州计费统计平台》临时唱标流程。第一项,分别由昆明信想科技有限公司和昆明信翼科技有限公司进行软件设计方案陈述,首先有请昆明信想科技有限公司唱标人员”。话音一落,我就看见一个着装严谨,短头发,戴一副白色边框眼镜,笔直的西服,自信的姿态伴随着铿锵有力的皮鞋声很自然地走上前台。田心看着那人,又转头望了我一眼,先皱了一下,可立刻又变得微笑起来。
“田宇,我的好学生,这次就看你的了。相信自己,一会儿把那家伙打趴下,给老师我长长脸”,田心说这话时,一开始是很严肃的,可等她说到“打趴下,给老师我长长脸”时,她却变回顽皮,并笑了起来。
“田宇,顶住,我和田心都支持你。拿出那天在公司的勇气来,拿出你在省局的气势来。相信自己!你行的!一定行!你可是这个项目的项目经理啊,一定记住”,杨光的话,让我想起王总早上的嘱托,它们都是一样,一直在倔强地支持我,相信我,鼓励我。
“好下面,有请昆明信翼科技有限公司唱标人上台”。
听到这话,我触电般迅速地站立起来,仿佛听到冲锋的号响一般。“相信自己!你行的!一定行!”,“一会儿把那家伙打趴下,给老师我长长脸”,我看见田心,杨光,王总他们一直徘徊在自己的周围,很大声地朝我呐喊。他们的脸上微笑着,王总嘴里吐着缕缕青烟;杨光走过来拍打着我的肩膀;田心张着她那机灵活泼的眼睛,不时地在转动两下,脸上充满温馨的微笑。
“主持人,各位评标成员及在座各位,大家下午好”,我平静地问候。
“下面由我代表昆明信翼科技有限公司就新边电信B标《新边州计费统计平台》做一个简单的说明,《新边州计费统计平台》设计思路继承了现有昆明电信使用的统计系统,它一方面充分继承了昆电系统操作简便、处理高效的特点,另一方面在原有系统基础上进一步提高了数据采集效率和数据利用率。。。。。。”,简单而平静开场后,我好像回到了去省局演讲的那晚,我又看见台下那一双双期待和渴求的眼睛。那是一股股审视的严格和鼓励的支持,我喜欢挑战更多的审视更期待获得无尽的鼓励,因为只有他们的存在,才得以使我那激情膨胀的斗志一直得以延续下去,而且越来越强。
“好,大体方案就是这样,我介绍完毕”,话刚说完,只听见台下立刻响起一片热烈的鼓掌,我转身望去,只看见田心和杨光掌声最响,也最高兴。
“好,相信在座各位都已经很清除地听到昆明信翼科技有限公司的软件设计方案,现在有请各评标人员临时提问”。
“我先问信翼科技一个问题,你刚才说新边电信继承了昆明电信现有使用的系统,这里的继承是什么意思,是拷贝吗?还是复制”。
“既是拷贝也是复制,既不是拷贝也不是复制”,台下一听我这样的回答,立刻笑了起来,好像我的回答是在玩笑提问者似的。
“大伙别笑,我刚才所说的不是笑话。之所以说既是拷贝也是复制,那是因为新边系统延续昆电系统操作简便、处理高效的特点;另一方面在数据采集效率和数据利用率我们进行了很大的优化,具体我刚才已经大体介绍过,所以我说既不是拷贝也不是复制。正如我们常说那句话一样,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新边电信系统将是一个阶段性的优化,当然这样的优化我们也要逐步运用到昆电现有系统中。原因很简单,因为这两个系统都是属于昆明信翼科技有限公司独立完成的”。台下又是一阵掌声,这次杨光和田心是站起来鼓掌的。
“呵呵,看来昆明信翼科技今天是志在必得啊,下一个问题”。
“信翼科技、信想科技怎么感觉像双胞兄弟似的,请问你们是相同的公司吗?有无具体业务来往”,我不知道这样的问题暗示着什么。其实我一直也很奇怪,因为信翼和信想这两个名字是那样奇怪而又趋于相等,它们的存在如好像田心和田宇一般,某一天很突然出现在一起。
“在这里我们是敌人,是对立,走出这里我们是朋友,是手牵手的双胞兄弟”,我用平稳而又自信的语气回答道。话刚说完,我自然地走上前去,和信想科技的那个年轻人握了个手。
“哈哈,信翼科技的这小伙子有意思,不错,答案很好”,刚才提问的人很高兴的说道。
再到后来,那些评标的成员们又提了一些问题,有具体的业务处理,也有专业的软件技术,项目管理等,我和信想科技的那个年轻人都完整地回答着,不时也得到一些提问者的称赞,当然也获得许多台下传来的阵阵掌声。
唱标的时间一直持续到下午五点左右,原本严肃而庄重的招标会现场,被阵阵的鼓掌和笑声所冲淡,变得有声有色起来。无论是台上的主持人,评标成员还是台下像我一样的投标参与者,大伙都感觉这样的招标会气氛活跃,内容饱满,工作流畅。
我和杨光,田心回到公司时,已是晚上七点多,在路上我很急切地发短信给大黄询问最终结果。他告诉我说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评标成员和客户代表对信翼和信想都很满意,所以暂时不能作出结论,让我再等等,或许明天就能知道答案。最后黄飞还告诉我说,他一直认为我刚才的唱标比信想的年轻人好,虽然他不懂软件,但感觉应该是这样。
回到公司,杨光很高兴地给王总汇报完招标会情况,并告诉他说A标已经成功拿下,B标只有明天才能知道具体结果。杨光还说我在招标会上表现很好,冷静,果断,对答如流,即便最终不能成功中标那也是一次相当完美的唱标过程。王总听完这些,极其兴奋的大笑起来,并告诉我说“好样的,田宇,你的回答相当出色”。
我是和田心一起下楼准备回家的。在电梯里,田心一直笑着夸奖我中午的表现,她又对我说了那句话“人才,精英,大牛”,不过这次她是认真地说的,还高高地朝我竖起大拇指。看她这么开心,我也只能勉强地笑着对她说谢谢。
不管是杨光的高兴,王总的兴奋还是田心的拇指夸奖,我始终没有认真地去接受并快乐着享受起来。我的内心变得烦躁,并不时发出一些沮丧的叹息。我不想再继续这样死寂般地无助等待着,我想知道最终的答案,只有它的到来才能决定我是应该失落还是亢奋。
【申明:故事中的情节纯属杜撰,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注:本人文章均为原创,转载请注明出处!刀光剑影20100904写于深圳。)
一篇好的文章应该如一坛佳酿,未偿已久醉于心;或如一壶好茶,品尝之间回味无穷;或如与心爱的人共进晚餐,仅餐秀色足以饱食。我不妄想自己的文章能惊世骇俗,但始终期待有“和旋之音,击缶之伴”。
posted on 2010-09-05 0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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